“错,”杳杳一摆手指,“我要让师父不后悔,不悔他收我。”
她轻声笑了:“其他人的想法与我有什么关系?”
傅灵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说:“杳杳,我发现你的表情,有时候很像小师叔。”
“大家都是一家剑法,像很正常吧。”杳杳正气凛然道。
傅灵佼白她一眼:“少和我闲扯,快下雨了,设坛之后我们去避雨。”
大约又过了两个时辰,阴阳坛搭建好,田地中的水也几乎全部褪去了,百草峰弟子将祛尸气的药水泼洒下去,然后收殓了在水中泡了近乎两天两夜的尸体。
“啊——”
正当他们打算去避雨棚时,忽然,江啼旁边的男弟子发出一声惊呼。
杳杳以为是大师兄的事,连忙跑过去,却发现他们站在淤泥之中,并从泥里挖出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全身大部分埋在淤泥中,露出的一只手惨白浮肿。
她乱糟糟的头发上扎着编织精致的辫子,由一条红色的头绳系好,露出来的一截衣服能看出是睡觉时的中衣,赤着脚,腿以奇怪的姿势曲折着。
昆仑弟子们看着,都有些不忍。
这孩子身边并无大人,想来是在洪水来临的那一刻,他们被冲散了。
不知她死去时有多恐惧。
“挖出来吧,”还是江啼开口了,“不能让她就在这里。”
那男弟子却有些不情愿,按说谁发现的就由谁来处理,可眼见着要下雨,他磨磨蹭蹭,就是不愿意动手。
“等雨后,说不定这具尸体就冲出来了呢。”
碰巧周围又没有管事的大弟子,他抱着侥幸心理这样说
江啼宅心仁厚,当即不可置信地反问:“你要她在这里再被淋一次?”
“我、我可没这么说!”男弟子自知理亏,却不想让步:“不淋她,那就要为了她,淋我这样一个大活人吗?”
“师兄,别和他说了,”杳杳挽了袖子走过去,“我帮你。”
傅灵佼也放下拿好的防雨棕衣:“我也帮忙吧。”
有另外的弟子看不过去了:“修齐,你怎么让两个女孩子动手挖尸体?”
那叫修齐的男弟子回身瞪了对方一眼:“是她们自愿的,又不是我求她!”
说罢,他扒住河道,利落地翻了上来。
然后回身看着小心翼翼挖开淤泥的杳杳三人,冷冷地说:“当心二次溃坝!”
“你——”傅灵佼向来不敢对外发脾气,此刻却吼了一句:“当心二次溃坝的时候你也被埋在淤泥里!”
修齐被气得还要反驳,杳杳却面无表情地说:“绡寒——”
“你敢动手??”修齐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他一个筑峰弟子,断不可能和桃峰弟子中的战力第一抗衡,“你想在这里打我?!”
“怕挨打就快滚。”杳杳很少不客气,此刻却有些动怒了。
修齐这下不敢再多说什么,咬咬牙,只得转身走了。
傅灵佼蹲下身,原本用铲子一点点清除着淤泥,此刻却忽然将工具一扔,直接用手挖了起来。
她虽然不是杳杳那种一看就没怎么做过重活的手,但却也纤细白皙,此刻深深插在泥中,拼了命想要挖出那个小女孩来。
“灵佼?”杳杳和江啼都看出小师妹的不对劲,“你还好吗?”
傅灵佼重重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红着眼圈,竟然拉住了那小小尸体冰凉的手,哽咽着对那女孩说:“我很快救你出来。”
“发生什么了?”杳杳索性也放下了铲子,“我陪你。”
傅灵佼抽噎了两下,忍不住,还是哭了,断断续续地说着:“她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她一定很害怕——”
林星垂此刻也到了,他跳下河道,见到小师妹正在哭,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从袖口中拿出手帕,为傅灵佼擦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