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长夏按照曲锋的意思去把曲镇请了过来。曲镇看到身形消瘦,形如槁木的曲锋,十分难过:“三哥,你这是怎么了?”
曲锋叹气:“时候要到了。”
曲镇悲从中来,也潸然落泪。
曲锋道:“我把你找来,是想请你帮个忙。我知道我死后,你一个人难以对抗族里那么多人,所以未必会站出来维护我这女儿与女婿……”
曲镇脸色一僵,觉得内心的想法都被曲锋猜对了,而有些不知如何回应。
他跟曲锋的关系亲近,却不代表他会为了曲清江而跟族人作对。曲锋在世的时候尚能跟曲铭等族人抗衡,曲清江却太年轻了,他不可能为了曲清江而让自家的处境变得艰难。
曲锋道:“……,我不奢求你能偏袒乐娘,我只希望他们有难的时候,你能拉他们一把。”
“三哥放心,我肯定会的。”曲镇顿了下,还有些疑虑,“赵长夏那儿……”
曲锋知道曲镇想说什么,之前他对赵长夏也不是百分百信任,可仅从赵长夏打算将属于自己的那十亩田变卖了来救他这点来看,就足可见她并不贪图曲家的财产。
曲镇也没想到赵长夏会如此舍得,他道:“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会帮三哥看着他,不让他欺负乐娘的。”
曲锋点点头,把曲清江喊进来,然后让她去书房将他当初立好的遗嘱拿出来。
稳妥起见,他当初一共写了三份,一份给曲清江保存,一份给曲镇保存,还有一份则留存在书房里。
他将家中的钥匙和私章等都交给了曲清江,又跟田氏说:“如今我这病是好不了了,我也将这个家交给了乐娘,不需要子嗣了,虽然五年之期未到,但我放你回家。”
田氏知道自己是没法给曲锋生个儿子继承家业的,因此早晚会离开曲家,但她没想到这一天会如此快就到来,内心忧虑回家后要如何面对她那个好吃懒做的夫婿。
她殷切地看着曲锋,想知道他会不会给自己一笔丰厚的安置费用。
不过曲锋什么都没说,只让曲清江给了她这个月的工钱,她大失所望。殊不知曲锋本也不是这么狠心的人,毕竟田氏在早两年的时候也曾伺候过他,他对自己的女人总不会这么吝啬。
但他昨日病得无法自理,李氏让她去找曲清江和赵长夏回来,她却支支吾吾说什么不知道她们在哪里,最后李氏只能让她留下来照顾他,自己去找她们。
之后本应照顾他的田氏却只会慌乱地在旁边走来走去,一点忙都帮不上。心机深如他又怎么看不出田氏是怕她出去找曲清江等人后,自己会嗝屁,然后什么好处都让李氏占了,她才想寸步不离地守着。
曲锋对她本就没有感情,不管她平日里如何,但是这样的关头,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就别怪他无情。
田氏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曲锋看得一清二楚,她在心里嘀咕:“曲家这父女可真是小气,我伺候他也有三年多了,却什么好处都没有……”
曲清江跟赵长夏要照顾曲锋,并未理会田氏,因此田氏就在曲家多待了一段时日。
期间曲氏族人来跟她打听情况,她虽然骂曲家父女小气,但也不愿意得罪曲清江跟赵长夏这对小心眼的夫妻,便打着哈哈,把话题揭过去了。
曲氏族人来探望曲锋,曲清江也没有拦着,但是为了曲锋能静养,每日只允许三个人登门。
曲铭等听说曲锋连遗嘱都已经立好,便知道事情再无回旋的余地,没有好处可讨,他们也懒得再往曲锋面前凑。
——
鹄山乡的杏花在滂沱大雨的拍打下渐渐凋零,嫩芽汲取了雨水蓬勃地生长,嫩绿的树叶铺满了枝头,逐渐便有了夏天的气息。
曲锋在病床上躺了大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