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之中,五条悟无聊地扔出去第2617个骷髅头,狱门疆里面到处都是这玩意,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投掷游戏,顺便认认真真地思索出去以后他应该怎么报复回来——实在太无聊了。
之前太宰治冲着他眨了眨眼,戏谑一笑,然后拧开保险柜,毫不留情地将狱门疆丢了进去。
他一开始还数着时间,后面越数越烦躁,这种独自一人被关禁闭的滋味简直糟糕透顶,他觉得要是狱门疆真的启动完全,出去以后他一定要把太宰治也扔进来关上几年才行。
太宰治要是知道五条悟的想法,估计会愣上几秒,再笑得花枝乱颤,不过此刻他倒是宁可被关进狱门疆。
见森鸥外绝对令人心力交瘁,大脑高速运转是考验,有所保留是考验,克制着想炸飞首领办公室的念头也是考验。
偏偏这些破事一时半会还汇报不完,等太宰治站在那张酸枝木桌子旁,面无表情地做了个结束语:“……以上。”
落地窗外面,月亮已经偏向天空西面,四处静谧无声,路上更是少有行人,太宰治不太舒服地理了理领口:“森先生,我先回去了。”
他不等森鸥外的挽留说出口,就自顾自地出了首领办公室,也没搭乘电梯,手插在兜里,脚步声在楼梯间里一下一下地回荡着,然后拐去开了门——五条悟刚一重见天日,便察觉到眼前这人的疲倦几乎要掩饰不住。
他想了半天的打算顿时全忘了。
太宰治把狱门疆从保险箱里取出来,又重新打开机关,将房间复原,五条悟趁着这个机会,终于瞥到了墙上的立式铜钟。
凌晨四点。
这算什么,五条悟想,就算是黑手党干部,凌晨四点都不能睡觉,这种干部有什么好当的?
明明他第一次见到这人时他还活蹦乱跳的,满心满身都写着他很无聊,想找点乐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五条悟又想,既然呆在哪里对你来说都一样,为什么又要折腾自己?自己本身就是个怠惰的家伙,为什么非要留在这种地方?
但太宰治不可能给他答案,而五条悟自己也知道答案。
无非就是他乐意。
他就是要折腾得自己半死不活,英年早逝,这就是太宰治的毕生夙愿。
太宰治把狱门疆又塞回兜里,出乎他的意料,狱门疆安分得过分,但他只是把这玩意在保险箱里面关了几个小时,太宰治饶有兴趣地用指尖敲了敲额头,感觉自己就像养了一只怪异的宠物。
回去的路上是他自己开车,狱门疆的触感又湿又腻,十分轻微地蠕动着,摸着又冰冰凉凉,加上细小的触须,就像深海里面的怪异存在,无论过去多久都令他觉得头皮发麻,甚至还有些莫名的担忧。
之前不该觉得五条悟是个怪物,一对比显得多正常,他想。
太宰治又把狱门疆摆在了挡风玻璃前面,五条悟视角一变,终于有机会观察这座城市,果然和他去过的横滨完全不同,夜雨未停,雨珠淅淅沥沥地落,车玻璃没多久就花得看不清路,路灯晕黄的光一朵一朵地掠过去,太宰治一只手握着方向盘,鸢色瞳孔明明暗暗。
他看了一会,这人却突然踩下刹车,狱门疆咕噜噜地往下滚,被一只手接住,又重新摆了回去。
太宰治掉头开了回去。
五条悟皱了下眉,凝视着太宰治平静的脸,心想半夜三更你这是路上兜什么风?倒挺有闲情逸致,以前养成的良好作息都完蛋了?
很快他就察觉到太宰治不是心血来潮兜风,而是根本换了个方向,和之前的方向恰好相反,汽车越往前行驶,周遭就越破败,房屋越来越矮,渐渐还出现了棚屋,再往前开连水泥路都没了。
眼看着狱门疆被颠来颠去,就差一丁点又要掉下来,太宰治终于停了车,拿起小方框,触须延展着缠绕上他的手腕,绕着绕着,突然不动了。
五条悟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