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布置的功课完成好了。
不过,苏言尚未开口,陈学士就一挥袖,起身去院子外面了。
这一上午,苏言写了不知道多少废稿,倒不是她对自己要求有多高,而是水平有限,倒不是说她基础差,毕竟在现代那么多年的考试制度下来,早已形成了自己的一套体系,故而要重新接受当下的知识和写作方法,实在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问题,哪怕她已然熟读数十篇文章。
院子里飘散着饭菜的香气,想来是那群学生们就在这里吃饭,勾得苏言也有点饿了。
时候已过正午,最
终,苏言手持文章,走到院中递给陈学士。
陈学士示意她放到一旁:“快吃饭吧,勉强一下你这个‘尊贵人’了。”
苏言点了点头。
帮厨的叫葛大娘,招呼孩子们:“吃饭啦!今天做了芋头烧鸡,但是不准挑食,青菜土豆也都要吃,知道了吗?”
十几个孩子有大有小,声音不齐地应和:“知道了,谢谢大娘!”
坐在一群孩子中间,苏言还有点不适应。
葛大娘给她盛饭,那双布满褶皱的手擦了擦身上灰扑扑的围裙:“苏小姐······咱们这儿的伙食粗陋,还望不要嫌弃。”
苏言:“哪里,我也不挑食,和孩子们一起吃就行,没那么矫情。”
“姐姐姐姐!你这么大了,还要读书吗?”有个六七岁模样的女孩一脸难过,她是这里面最小的,明明也不愿意读书,但是阿娘非要她过来,本来还以为读了几年就好了,谁曾想眼前这姐姐这么大了,怎么还要读书啊。
她哭丧着脸的样子逗笑了众人,陈学士也跟着笑了笑,神色倒不像个终日板着脸训话的学者。
苏言隔着饭桌,开玩笑道:“是啊,就是因为姐姐小时候读书不努力,所以没学到太多东西,现在只能补上咯。”
她皱着眉头,一脸后悔的表情,演得十分逼真,那女孩子立马皱紧了小脸,可怜巴巴地说:“那我,那我还是认真读书吧,姐姐这样子,比我还惨呢。”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读多久才能读完,但上课插科打诨的半大小孩儿哪里算得清,只有一团手指头纠结得不行,恐怕比脑子还乱。
比她大的那些孩子们都笑了起来,苏言吃着饭,在这方寸小院子里,和这些原本人生应该毫无交集的小孩,居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联系,甚至心底升起一丝渴望——
这天底下平民儿童众多,而这这方院小小不过十几张桌椅,教导这一条街道的孩子都还得轮换着来,更别说整个京城,乃至整个黎朝天下了,世间有多少读不上书的孩子,就有多少被贫寒的出身,斩断了世上最公平的出头之路的孩子,政策对她们何其不公,而出生自带的性别,又对那些连学都不被允许的孩子,何其残忍。
以谢明允为例,便算是他生于富贵人家,读书行事几乎无所缺漏,却也无人可见其才华,可见者仅有三两而已,还算上苏言自己。
苏言想,陈学士的眼光是对的。
她果然不是能眼睁睁见着这一切不公继续的人,至少对这些孩童,是于心不忍,由心地想为其做一些事的。
能力有限,陈学士能建一院以教之,但只有某一日,建其二、其三、其无数,布满京都、全黎朝,才能让孩子们都有书读,能长见识。
自此刻,苏言好像抓住了一点什么。
或许是自己本就有所想,有所志向。
她埋头碗底沉浸于自己的思绪,自然看不见,陈学士余光扫过,若有所思,又欣慰地一笑。
这世间多得是贪官污吏、败絮官女,但也总有些璞玉,未经雕磨,仍有希望可寄。
饭后,时辰已然很晚,到了中年人该午睡小憩的时候了,但陈学士仍然给苏言指点了不少文章形式与逻辑上的错漏之处,苏言走之前,询问好下次方便授课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