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吗?”半晌,苏言收拾好心绪,摆出照顾病人的态度,询问每一处需求。
谢明允却答非所问:“你想要什么。”
商人眼里,从来没有无利起早的事,因此他近乎是以冷酷的态度,看待这场悉心照料,非摆出个有来有往等价互换来,“回报”苏言些什么才肯罢休。
只是他大概不知道,病中的自己在苏言眼里是一副什么模样。
额角汗水浸润,皮肤白皙得过分,却又因高热透出一片旖旎的红,渐染上了双颊鼻尖,一贯的清冷不复,显出几分这个年纪应有的稚气。
苏言轻轻的笑了,手里的杯子放到一旁矮案桌:“不要你什么,就是照顾你。”
见他露出几分茫然的神色,苏言摇了摇头。
“生病的人是要人照顾的,冷了要有人添被加碳,渴了要有人喂口温水,饿了的话需要递碗稀粥......”苏言接过山药递过来的手炉,拆下最外层的厚绒布,寻到被褥里那只柔软手,捏了捏掌心依旧冰凉,便用手炉捂着它。
“照顾你,是应该的,不是做生意要等价交换,”她抽出手,却感觉手指被轻轻握了一下,似是挽留。
是这样吗?是....理所应当,谢明允看了眼苏言,无话也无力反驳,手里的温度抽离,他偏过头,轻轻闭上了眼睛,不发一言。
苏言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已经没那么烫了,这才松下心,有空闲看了眼,但数字却很奇怪的上下跳动,上一秒还是4,下一秒又涨到6,然后就在这个区间反复横跳。
思考了不过一小会儿,苏言果断做出决定,趁热打铁,一定要让数值稳定下来。
她伸手扯了扯火红被褥,直到谢明允白皙清瘦的下巴也压在被子里,这才俯下身,用最温柔的声音,轻声道:
“你是我的夫郎啊。”
感知到进度升到9%,苏言惊了,这才多久就直奔十分之一,那......
苏言不可控制的勾起嘴角,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赞,完美,雪中送炭的机会,自己牢牢把握住了。
“你先睡会,药熬好还得半个时辰。”苏言起身离开,坐到自己那方小榻上。
叮嘱的声音渐远,被褥下,捧着小
炉的手微微攥紧,谢明允动了动,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
脚步声响起,苏言揉了揉眼皮,她值班惯了,一向浅眠,起身接过山楂手里的药碗,走过去轻轻摇醒谢明允。
“喝药?”苏言搂着他的脖颈,递了药碗,明明是疑问的语气,手上的动作却强势不容拒绝。
不想喝也得喝,病人面前医嘱最大。
谢明允皱眉,自尊心使然,不愿在她面前显露出脆弱的一面,“不必,我自己来就好。”说完便伸手接过药碗,只是手还不太稳当,汤药晃晃荡荡,将洒未洒,苏言看不下去,扶了一下,递到他嘴边方松手。
谢明允喝药比苏言想象中的干脆,不是书里那些娇气男子,一小口一小口咽下,末了还需妻主哄哄,撒娇讨蜜饯儿吃。
苏言见他毫不停顿,一口接一口,像喝白开水一般,一碗药喝完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
但谢明允还是皱了下眉,很轻微的程度,眉心甚至都没皱起,如果不是苏言目不转睛看着,一定发现不了这几不可察的弧度。
“来颗蜜饯?”苏言起身走到桌边,这丞相府中的吃食很是精细,再加上她本来就喜甜食,昨天吃完又唤人端来一份,现在这小碟里也只剩两枚。
“不用。”谢明允微偏头,对着床榻里侧,唇角轻抿。
苏言捻起一颗,忍不住调侃:“真不用?这可是新兴的做法,甜度不过重,还能做出绵软口感,又混入茶叶香气,缓解药的苦涩最好不过。”
谢明允皱了下眉,莫名烦躁,或许是生病将他多年来收敛情绪的罩子撬开了个小口:“我说了不用,你不必假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