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上游暴雨,水位达到历史最高点,估计我船进入邗沟前,长江水位将受其影响;邗沟目前水情为,吃水深度5米左右,水面宽七十六米;淮河地区已进入洪水警戒状态,水位接近历史高度;鲁省黄河流域的详细水情还未传来,天气预报也将有暴雨......”
在内陆江湖,大船盼雨,这就能避免很多搁浅事故,可也不希望暴雨成灾。真正的老船工们也都有着自己的水情网络,就像出租车司机一样,随时通告‘路况’,水利局的通报和天气预报远远不及。常四海通告这些内容,也是给大家吃定心丸,可是一连串的暴雨通告出来后,船工们都变得严肃起来,一向爱笑的香姑也不笑了。
“怎么了香姑?”
看着平缓驶向江心的货轮,周易有些不解:“有雨不是好事麽?咱们最怕的就是雨水不够,河床狭窄,那就要停下来等待了。”
“那是师傅不知道暴雨洪峰的可怕.....”
常香姑抬头看看有些灰暗的天空,眼圈忽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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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的可怕的洪峰暂时没有到来,而且天气还放晴了,江面上除了有船只划过的水纹,时时有涡流隐现,而且越是向上流走,水面上的漩涡就越多越大,遇到猛烈的,万吨散装轮虽然可以轻易将其破开,船体也会有轻微的震动。
常四海和明味经常聚聚在一起,对着水面指指点点,明味用绳子拴了个玻璃瓶子抛入江中,然后提上来拿专用的小秤称水重,每隔三十里水路,必然如此。据说这是在测量江水中的泥沙含量,根据其中泥沙含量的变化,有经验的水文学家就能大至判断中上游的水青。不过这也只能大概估计,要精确了解随时变化的水况,那就必须要用专门的‘水鬼’来探测。称水重和‘水鬼’渡江。都是从封建时代传下来的古老方法,不要看古老,却是比现代仪器探测的还要准确。那年头儿的水利官员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两河一江出了岔子,立即就要人头滚滚,不比如今这个‘法治社会’,对待官员是越来越温柔体贴了。
不信的人可以翻翻历史书,看看自明以来黄河长江决口的次数和带来的灾害情况如何,以及现代华夏遭遇的水患如何,一比就知道。当然这说的是和平年间的灾害情况。古时遇到战乱,常凯申炸了花园口,这种乱世造就的‘**’没有可比性。
常四海年轻时就做过‘水鬼’,从长江源头裹着皮囊漂流而下,一路监测水况,记录成册,自然有政府收购,拼上一回命,就能几年不愁吃喝。只是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这种职业就失去了政府支持,也就渐渐消亡。明味却跟他不同,曾经自发自愿做过长江黄河的‘水鬼’。漂流上万里,辗转一年多,和尚是堪查各处水龙水脉,撰写天下风水堪舆志。与常四海他们又有不同,所以说到对天下水文的认识之深,就连常四海都要瞠乎其后。不佩服不行。
两人如临大敌的样子,让周易不觉有些紧张,倒不是紧张那块‘花石纲’,而是紧张这一船汉子的生命安全,据说从黄河支流入剑马湖要走不曾见载于华夏水文图的水路,不但要经过‘水鬼滩’,还要经过十船过九船损的‘剑石峡谷’。听常四海说,如果没有明味这个了解水情的和尚在,连他都不会去冒险。就算是有明味在,危险性也高达三成。
好在所谓的危险至多是船毁石沉,这些水上讨生活的‘浪里白条’们个个都有身好水性,尤其是陈三李四他们这些人,虽然没做过‘水鬼’,却得到过‘水鬼’标准的专业训练,掉到水里也没关系。常四海倒是有些担心周易,这个白面财主、医生、厨师,武术家的水性究竟如何?可别一趟剑石峡谷走下来,香姑的‘恩师’就成了‘先师’,自己要如何向柳小姐交代?
“师傅,你看我是不是做到了气贯全身,气动拳动的程度啊?”
改造后的甲板很长很大,就算去掉巨石占用的面积,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