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找你这么久,兜兜转转,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百里烨握着扶手往前倾了倾身,见师明一副白日见鬼的样子,顿觉嫌恶。
“怎么?活着不好吗?非要往本将军身上撞?”
百里烨摸了摸唇角,偏头看向连锐,笑意若有似无:“听说,你是跟着一个女子找到他的?”
“是。”
“什么样的女子啊?”
连锐的眼珠转了几下:“是一个瘸腿的。”
“长得如何?”
连锐心中一跳,莫不是那其实是将军有过好感的女子?或是,将军其实早就发现师明混进了翊城,而派出去刻意接近他的细作?
连锐左思右想,选了一个不容易得罪的答案:“比不上夫人。”
百里烨眉头一皱,瞪了一眼连锐:“你在说什么屁话?她根本就不能跟夫人比!她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夫人相提并论?”
连锐挠了挠头,顿觉后背发凉。
“是,将军说得对,是属下想差了。”
为什么这种情况下,他还得吃狗粮呢?
连锐转头看着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师明,一下又平衡了,这里还有个比他更惨的呢,又要挨打又要吃狗粮,舒坦了。
百里烨沉吟片刻。
瘸腿的,还跟他有仇的,除了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农家女子,便不会再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杀了?”
“杀了。”
百里烨咂摸了一下嘴,说实在的,倒不是同情,只是觉得当初就该弄死完事儿,也省得后头那么多糟心事,人是死了没错,可谁知道死之前他们两人谋划算计了多久,又做了多少先手准备。
不过好在连锐脑子还可以,没将人弄死在原处。
“说说吧,为了找我报仇,多做了什么手段?”
“呸!”
也不知道师明突然哪里来的勇气,刚才还害怕得浑身颤抖,虽然现在也还在颤抖,但看着百里烨的眼神之中已经布满了仇恨,以及欲杀之而后快的愤怒。
百里烨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身子往后一仰,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百里烨轻声笑了一下,说道:“连锐,带他去水牢看看。”
连锐抱拳应下,单手拎住宛如一块破布的师明,将他整个人往后拖了出去,血渍和水渍混在一起,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污·秽。
水牢里,刘纵还活着。
一日三餐,定时定点,过得像只等着养肥被宰的猪。
而赤衣,再没来过。
没人同他说话,没人来见他,他原本也只是一个孤苦伶仃无家可归的孤儿,背叛了将军,他现在就像活在黑暗里的虫子,再没有见到阳光的一日。
水牢入口处,陡然传来了些微动静,然后便是沉闷往里进的脚步声,以及有什么重物拖行的声音。
刘纵蹙了蹙眉,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牢门边,静静向外望去。
进这里的人,要么死,要么就跟他一样,永无见天日。
也不知道来的这个人,是哪个倒霉蛋。
不过刘纵好歹也是在贺源手底下磨练过的人,老远就闻到了血腥味,虽然不浓,但他清楚得知道这味道一定是从进来这人身上发出来的。
看来这人倒霉到家了。
一会儿动了刑,血腥味一定会铺满整个水牢。
“嗵”的一声,那人被扔到了地上,扔人的人下手不轻,毫不留情,刘纵甚至都觉得好像听到了骨头砸在地上断裂的声音。
“啧啧啧!”刘纵过了那段心惊胆战的时间,现在就跟现场吃瓜群众一样,充满好奇。
“喂,谁啊?这么倒霉?”刘纵大声喊了一句。
连锐正将师明捆上木架子,陡然听见水牢里的问话声,一下子没能想起来这个满是怨魂的地方还有个活人。
而这个活人,已经安然无恙地活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