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纵忍不住笑了一声,可他的喉咙伤着了,又因为睡了太久,笑声不像笑声,而是像被人用力掐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嗓子眼很干涩,他一点都不怀疑倘若他多说几句话,很有可能会吐血。
刘纵躺在床上,仰头望着并不很精致的屋顶,极其普通的瓦片房,粗糙的墙面,他轻轻偏过头,屋子里还有简单的桌椅陈设,除了眼睛和嘴巴,绷带连他的手指都缠得结实,他只能依靠仅有的那点触觉轻轻感受着身下的那张用木板牢牢拼接出来的床。
这是一户并不那么富裕的人家。
他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他是奸细,别说贺源不会放过他,就是百里烨也不会让他活着离开翊城。
不,不,他记得一些,好像有谁说,放了他。
刘纵想要想起那个人,却头疼欲裂,像是有一把刀子在他的大脑中搅动,毫不留情的将里面搅得一塌糊涂。
忽然,房门被推开,一束刺眼的光线从门外射了进来。
刘纵眯了眯眼,就看见一道模糊的影子出现在了眼前,那人手上端着什么,穿着一身白衣,站在阳光中,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耀眼得让他看不清。
“你醒啦?”
是个姑娘。
声音很好听,又细又软,还带着一些清脆,像是初春枝头上跳跃着的黄鹂鸟。
待她走近了,刘纵才眯着眼睛看清了她的长相,那双清澈的眸子像是盛着一汪泉水,清可见底,底下的细沙游鱼全都笼着一层暖和的烟纱。
只是可惜,这姑娘额头上有一道细细的疤,看着像是被什么利刃割过的。
“你是谁?我又在哪儿?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谁让你照顾我的?你听了谁的命令出现在这里?”刘纵还没那么神智不清醒得认为这个姑娘是路见不平。
他本该死在那个水牢里的。
无论是贺源,还是百里烨,都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放了他。
“你问题好多哦!”那姑娘噘了噘嘴,将手中的药碗放到了一边,然后全然不顾刘纵的反对,将人从床上扶了起来,还顺手往他背后塞了一个枕头,又替他掖好了被角。
“你可以叫我小衣,你现在在我家,至于你怎么出现在我家的,我倒不是很清楚啦!”
“不清楚?”
小衣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将药碗拿起来,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递过去。
“半个月前的一个早上,我出门买菜,就看到你一身是血的躺在我家大门口,我就把你捡回来啦!”
刘纵蹙着眉,没张嘴喝她的药。
于是乎,小衣硬生生将勺子塞进了他的嘴里,逼着他咽下了那苦涩的药汁。
“我活这么久,头一回救人,你可别死在我这儿啊!”小衣状似恶狠狠地威胁道,又是一勺子塞进他嘴里。
刘纵呛了几口,看着小衣的眼神仍旧带着警惕。
小衣也不管他,飞速地喂完他喝药,就晃着脑袋走了,留他一个人待在屋子里进行人生思考。
一直到晚间吃饭的时候,小衣才回来,手上端着饭菜,面上红通通的,还有些许细密的汗珠。
“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小衣将饭菜摆在小几子上,一边给他喂饭,一边说道:“当然是干活啦。”
“干活?”
小衣看了他一眼:“不干活没钱赚,你养我啊?”
“我……”
“不过看你这样儿,身上都是刀口,还有一些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伤口,看着就像是得罪了仇家被人家砍了,等你伤好了,赶紧走,别连累我!”
刘纵闻言,不由得心中一跳:“你……要放我走?”
“什么叫放你走啊?说得好像我囚禁你了一样。”小衣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错,可只够负担我一个人的开支,如今多了一个你,还受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