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有些被割断了脖子,有些像贺源一样被刺穿了心脏,更有甚者支离破碎。
她知道,还有一些被俘了。
那一刻,他们齐齐咬破藏在齿缝中的毒囊,眼中是毅然决然的坚定,是绝不背叛的决绝。
他们知道,踏上这条路,就无法回头。
百里烨曾经给过他们机会。
他们没有选。
“我们的命,是将军的!”
那些孩子,好些还都是孩子。
柳鸾儿抱着倒在血泊里的百里烨,他浑身是血,双目赤红,衣衫破碎,遍体鳞伤,长剑已经折断,碎落两旁。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冰冷,那双深邃的眼睛正在逐渐失去神采,变得黯淡无光。
那时候,她单知道会输,却没想到会输得这么惨,这么不留余地。
那位年轻皇帝站在台阶的最上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那淡漠的眼神后面放了些什么,她不清楚。
她只知道,成者为王败者寇。
寒光乍起,柳鸾儿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划破了自己的脖子。
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她听见那年轻皇帝说了句什么“厚葬”。
他们这些失败者,要什么厚葬?
果然还是太仁善,太仁善了。
做皇帝,需得心狠手辣,不要养虎为患,百里冼,你懂不懂?!
陡然睁开双眼,房间里一片漆黑,身侧是酣然入眠的皇后,百里烨抬手摸了摸脸,却抹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他怎么会梦到这些呢?
那个女人是谁?
百里冼呆坐了一会儿,又慢慢躺了下来,望着什么都没有的床顶,脑子里一片复杂。
梦里的场景好似真切发生过,如今想来,还历历在目,倍感熟悉。
那些人的嘶吼声、拼杀声,震耳欲聋。
他努力搜寻了一遍从小到大的记忆,明白自己的记忆是连贯的,没有出现任何问题,那么这就只是一个梦。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对吧?
百里冼顿觉口干舌燥,可梦里那个女人临死前,为什么要问他懂不懂?
她希望他能学会雷霆手段吗?
就像四叔以往治军一样。
这个梦,没头没尾,但却让百里冼一夜未眠,他睁着眼睛,一直到应荣轻轻敲响房门来催促他上朝。
“朕学不会的。”穿衣服的时候,百里冼突然低声说了一句。
应荣正转身拿起腰带,没听清百里冼说了什么,讶异地转过头:“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百里冼回过神,摇了摇头。
自家小皇帝有了很多心事,应荣也不敢多问,安静地替他系上腰带。
将军府中,一处院子里,柳鸾儿醒的很早。
她站在走廊的拐角处,就那么静静等着,等着那个人从走廊的另一头走过去。
她很小心地没有被发现,只是远远地看了他一眼。
他好像心情不错,走路的脚步很轻快,脸上还带着隐隐的笑意,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他以前总是冷着一张脸,即便她请他到院子里用点心的时候,他也几乎没有笑过,总是来得急,去得也急。
似乎,是从黎童进门以后才开始转变的。
柳鸾儿心里有点苦涩,又有点不可名状的开心。
苦涩的是,他的快乐不是她给的。
开心的是,他终于也学会将自己从那一片泥沼里慢慢走出来了。
“幸好。”柳鸾儿看着他的身影从走廊尽头消失,庆幸地低语了一声。
“小姐……”一个丫鬟忽然从她身后出现,轻轻地唤了一声,随后见她偏过头,那丫鬟上前一步,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昨晚碧护卫抓回来的女子是个普通百姓,叫做明花,是之前将军救助过的一个村子里的村民,对将军有不轨之心。”
“杀了吗?”
丫鬟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