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本就受伤不重。
算了,他不愿意说就不说。
又不是自己的男人,干嘛上赶着要去看那瘆人的伤口?
黎童甩手将锦盒扒拉到一边,也不再去看百里烨,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既然受了伤,洗澡的时候就注意点儿,有些东西也该忌口了,我去跟厨房说一声。”
说罢,就出了门。
黎童走后,百里烨拿着毛巾的手就垂了下来。
他觉得他藏得挺好的呀!
怎么就发现了呢?
难不成是也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
不能够啊!
他这么机智灵敏,不可能被人安了眼线在身边而不自知,除非是他默认的。
百里烨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头回有种使不上力的感觉。
汴州这一趟,确实惊险万分。
或许是皇帝的人,或许是看不惯他的人,他难得离开翊城,自然得抓紧这个机会。
百里烨倒是很感谢他们没在他去的时候动手,毕竟他去,是为了汴州百姓。
此次水患,比柳月村的山洪还要严重,死伤无数,尸体沿河而飘,有好些搁浅在岸边,因为没人收尸处理,只能躺在那里腐烂。
老天爷不知为何像是发了怒,将那些绝望的哭喊声牢牢压/在大雨之下。
有好几次,百里烨站在堤坝上的时候,都觉得人群中有数道恶毒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可他没有管,只管一个劲往自己身上扛着沙袋,亦或者将受伤的人运到安全的地方。
他们是想动手的,百里烨很清楚。
可真正动手,是在驿站。
他们回程的时候,雨势渐弱,众人疲惫不堪,早早就躺下睡了,唯有百里烨,静静坐在屋中,借着一盏油灯,擦着剑。
自回到翊城之后,他其实就没再动过手,很多人似乎都忘了他的武功如何。
忽而狂风至,窗户被一股大力推开,烛火晃了几下,灭了,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百里烨坐着没动,他轻轻抚/摸着这柄陪着自己征战沙场多年的长剑,本以为死在这柄剑上的应该是敌寇,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也会染上自己人的血。
一点寒光自门外刺入,百里烨持剑而挡,闻听“叮”的一声,兵器相交,来人黑衣裹身,黑布蒙面,独露出一双杀气毕现的眸子。
暴雨再度倾盆而至。
门内,刀光剑影,映照出两人不死不休的双目。
门外,厮杀声不绝于耳。
碧雨早有准备,设下埋伏,只等杀手来齐,一锅全端。
百里烨步步后退,却游刃有余,对方步步紧逼,却越来越急躁,怎么回事?为什么门外没了声音?
事情有变,不进立退,那杀手飞身扑向窗外,百里烨忽而向前一步,长剑刺出,却不想那人跃出之时,猛然一个回头,手中暗器接连发出。
百里烨停住脚步,提剑便挡。
只一下,再追不上那人了。
那人的身手不在自己之下,出手狠厉,进退有度,不似一般的江湖杀手。
这种人,应该榜上有名。
而这种人,要价也很高。
“将军,一共二十人,跑了两个,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将军责罚!”碧雨一身湿透,跪在地上,脸色苍白。
百里烨收起长剑,甩手道:“无妨。”
剩下的十八个,在得知是陷阱之后,齐齐服毒,一个没活。
训练有素。
汴州离翊城也就两三日路程,失去了这次机会,那些杀手就没再来,百里烨安安稳稳回了将军府。
黎童从厨房回来的时候,百里烨还坐在那里,见她来了,冲着她展颜一笑。
“笑屁啊?!”
百里烨收起笑容,委屈巴巴:“夫人要看我的伤吗?”
“谁稀得看?”黎童背过身去,其实还是想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