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密承认他当时确实怕了,嚷着“我不需要辅导了”就要甩开胳膊退出门外。
那人看他反抗,第一下脸上还在笑,但第二下、第三下,还当真被陈密脱身要从他手里跑。
旁边看戏的人立马不笑了。
陈密几乎被他们架到苏明宇面前,一帮人扔下他就锁上了房间门离开。
陈密瘫坐在地上,不敢朝苏明宇的方向看——因为苏明宇正在一个女生在床上做|爱。
两个看见他进来,也只当没看见,甚至隐隐弄得更来劲。
陈密背着书包,听着满耳的污言秽语只觉得茫然。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暗恋这样的人。
他几乎爬到苏明宇卧室的卫生间里,锁好门,然后抱着马桶无声地干呕。
外面女人的呻|吟持续了多久他不清楚,他只知道他快把胆汁都吐出来。
中途,苏明宇大概来敲了一次门,调侃问:“老师不是让我辅导你?你出来,你让我辅导你开一次荤,我就教你英语。”
陈密根本不敢出声,更不敢真的开门。
他那天在卫生间待了很久,久到失神,久到抱着书包背靠浴缸睡着,连苏明宇什么时候用钥匙把他弄出去的都不知道。
陈密只知道他一睁眼,他臆想中阳光帅气的学长又回来了,温温和和拿药坐在床边告知他的病情:他发烧了。
陈密当时口干舌燥,困顿的大脑一度停止思考,他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没醒。
直到学长的爸爸一脸关切从门口进来,说已经跟他家里联系过了,家里没人能照顾他,让他今天务必留下来,等好了再走。
原来是家长回来了,陈密心中再次空落落。
他的父母常年外出务工,家中原本有他跟爷爷两个人。
但前几年爷爷在菜地里摔了一跤,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没多久就不行了。
陈密能感觉出自己额头的温度,知道自己这样苏明宇的爸爸肯定不会让他走,索性闷着脑袋在被子里点头。
然后叔叔大概晚上还要加班,又关心了两句就着急忙慌走了,整个屋子再次静下来,一点被苏明宇胡闹过的痕迹都没有。
陈密埋在被子里不想抬头。
苏明宇近乎戏谑的声音果然在头顶响起:“我还没换被子。”
陈密在被子里僵了一下。
他一想到身下垫着的、身上盖着的都是刚刚男女纠缠过的被褥,胃里便又是一阵翻涌作呕,肯定还有脏东西滴在上面……
苏明宇一直在等陈密恼羞成怒弹起来,但陈密除了最开始动了一下,接下来就像死了一样静默地在被子里待着。
没让他得到任何想看到的反应。
苏明宇一时眉头高皱,边疑惑“烧糊涂了?”,边粗暴扒开他的被子。
结果藏在被子里的小脸眼睛红成了兔子,鼻头绯红一片,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淌,嘴抿得可怜见,苏明宇一下看蒙了。
陈密见自己眼泪见了光,连基本的反抗都干脆放弃,只是缩着身子在被子里胡乱地抹。
手背打湿了就换手心,手心也打湿了再用手腕。
陈密哭的不出声,苏明宇一时也卡在那不知道说什么。
他想着他还什么都没干呢,怎么就哭了,不是都好好让他在卫生间待了一下午,又没动他。
陈密顶着他的视线自己委屈了一会,等到好不容易止住,他的嗓子已经哑了。没有愤慨、没有崩溃发泄,只是像路边奄奄一息的野猫一样央求:“我下周能不来了吗?”
苏明宇当时心里一个咯噔,嗓子眼被什么堵住似的,想也没想便拒绝:“你敢不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