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 所有编剧都坐在底下昂着头。
站在房间最顶头的男人身形高大,手里捏着白板笔快速在半透明的移动板上梳理着今天的要点。
邓臣历神情专注,一面抄录手里的会议纪要, 一面跟众人沟通:“关于单廷吾, 我昨天晚上整理的时候,还是觉得他的心理活动可以单独拿出来做一番。”
邓臣历在自己摘到白板上、单廷吾说过的话里画了个圈,着重从“我只知道我当时看到了不公,并且害怕自己以后也会遭遇这样的不公”里挑出“不公”。
华安坐在工作室几位同僚里第一个表示赞成,抬了下眼镜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那就照惯性, 前面先让观众不理解单廷吾的做法,等到后面再反转, 做一个落到大众身上的‘不公’呼应。”
梳理故事需要涉及的条例, 是他们每天剧本采访结束都会进行的工作。
尽管距离单廷吾本人离开已经过去一个月,但剧本打磨的过程是螺旋上升的。主线剧情已经成线轴固定, 他们现在需要反复在这根轴前后穿插调整, 确保想写的东西无一遗漏。
-“沉默, 不代表无罪,旁观,也不代表真的不相干”
邓臣历寥寥几笔打算把这句也在旁边记上,改用了更加醒目的红笔。
他们穿插剧情也好,调整故事也好,都是为了揭示真相。
只是这个“真相”不特指某一个真相, 而更接近是“真理”:不写不能揭示真相的故事, 是他们从第一次见面就达成的基本共识。
眼下邓臣历用红笔记的内容, 就是单廷吾在他们故事里的背负。
坐在底下的人,包括华安自己都在抄写他的板书,或用平板或用手书。
时间差不多到晚饭, 外面有人敲门过来送餐。
会议室离门最近的男生率先起身道谢接过,东西放在桌上,大家果断放下手里的活围过去,每天最期待地就是看看晚饭吃什么。
剧务送来的餐食通常用饭盒装。
他们一天到晚关在屋子里忙着攒剧本,来不及下楼,制片就会排人轮流盛好给他们送上来,荤素搭配,人手一份。
但偶尔也会有外卖。
比如今天送进来的就是海底捞,说是钟亦难得有空落一次屋,顺手给他们带的。
一帮人一连往外拿了好几个餐盒都是肉,都乐坏了,一个两个立马拽过椅子坐下。
不过没人招呼邓臣历,因为大家都知道邓臣历不跟他们一起吃。
只有华安额外朝默不吭声走到门口的人示意:“一个小时以内回来就行。”
今天吃火锅,时间没那么赶。
邓臣历无声点了下头,径自拉开会议室大门离开。
大家在吃饭的时候其实也会聊剧情,但外面有人等,他就算落了进度也只能认。
邓臣历绕过长廊,王沧果然又撑着身子趴在大厅正中央挖出来的锦鲤池栏杆上。
他一手伸出去挨近水面,手里的鱼食成袋成袋往下浇,色彩斑斓的观赏锦鲤从各个地方蜂拥过来,争相将嘴翘出水面一翕一张。
邓臣历快步赶过去的时候,王沧手边的垃圾桶上已经躺着三个空袋,也不扔进去,就躺在铺着白石的烟灰槽里,特地给他看一样。
邓臣历把他的手拽回来制止:“再喂撑死了。”
王沧这才偏头:“又不是傻子,撑不死。”
“加重肠道负担,慢性死亡也是死。”邓臣历不厌其烦纠正这人胡搅蛮缠的诡辩,然后才在末尾加上解释,“今天顺完临时往前加了两个点,晚了几分钟。”
王沧每天定时定点拿着鱼食折腾,就是要他早点出来,不然遭殃的就是这一池价格不菲的锦鲤。
“正常工作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