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沉吟了一下,低声道:“令尊毕生的心愿,大概就是希望能看到你有一个好归宿。”
妇人听到这话,有些垂泪。
她慌忙从袖口取出了一块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对寇季道:“让你看笑话了。”
寇季晃了晃脑袋,“没有……”
妇人擦干了眼泪,仰着头,盯着寇季,双眼微红的笑着道:“妾身拦下你,不是想让你听妾身过往。妾身在你的园子里,见你叫人封了书房,人却没出现,就猜到你有可能不喜欢妾身姐妹,所以就追上来,想见见你,跟你说道说道。”
寇季沉吟道:“您想说服我,接纳你们。”
妇人点点头道:“妾身姐妹八人,多是苦命人。妾身是被你爹所救,所以委身于你爹。其他的姐妹,大多是为了挣脱苦命的身世,所以委身你爹。
妾身姐妹们委身你爹,并无所求,只想陪着你爹,了此残生。
从没有想过生出一男半女,跟你争宠。
所以妾身希望,你能宽厚的对待妾身姐妹。”
“争宠?”
寇季摇头一笑,撇向妇人,“您想多了。以我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犯不着去跟谁争宠。纵然我爹再多十个八个的儿子,与我何干?
他们的出现,能影响我在寇府的地位吗?能影响我在朝中的地位吗?
明显不能。
既然不能,我又何必去在意。”
妇人一脸疑惑的道:“那你为何到了自己园子的门口,得知妾身姐妹在里面以后,不愿意进去?你又为何扣下了胡妹妹的儿子,把他关进了刑部大牢?”
寇季上下打量了妇人一眼,失笑道:“原来您是来替胡庆讨饶的。”
妇人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不错……胡妹妹得知胡庆孩儿被你扣下,还送到了刑部大牢里以后,以泪洗面,却又不敢言语。妾身才出来拦下你,想找你问个清楚。”
寇季盯着妇人,认真的道:“我之所以扣下胡庆,那是因为他太蠢,蠢到无药可救。他居然能听信别人教唆,不经过我爹同意,跑到汴京城里来认亲。
他幸亏是撞到了我手里,他要是撞到了别有用心的人手里,难保别人不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他要是撞到了我祖父手里,他们母子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
妇人听到这话,心头一跳,赶忙道:“胡庆入寇氏,那是你爹点了头的……”
妇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寇季强硬的打断,“我爹点了头有什么用?寇府门下要添新丁,那得我祖父点头才行。”
寇季盯着妇人,认真的提醒道:“寇府,做主的是我祖父,不是我爹。”
妇人听到这话,有些慌乱,寇季继续说道:“我扣下胡庆,就是为了让他长长记性,让他学会,什么人的话可以听,什么人的话不能听。
汴京城水深的很,稍有不慎,就会要人命。”
妇人闻言,赶忙点头道:“是该让他长点记性……那你什么时候会放了胡庆?”
寇季沉吟道:“那就看看我爹能不能说服我祖父。他要是能说服我祖父,不追究胡庆,那我就放胡庆出来。他要是说服不了我祖父,那胡庆还是在牢里待着比较好。”
寇准真要深究此事的话,那胡庆从牢里出来,性命难保,待在牢里,反而安全一点。
妇人听出了寇季话里的深意,重重的点头,“还是大郎想的周到。”
寇季摆了摆手道:“以后您也别大郎大郎的叫我,叫我寇季即可,被人叫大郎,我不习惯。”
妇人点头道:“妾身本家姓乔,你叫妾身乔姨娘即可。”
寇季躬身一礼,“乔姨娘,我先告辞了。”
乔姨娘点了点头。
寇季转身就离开了。
刚穿过了廊道,就看到寇准黑着脸进了中院,寇礼弓着腰,乖巧的跟在身后。
一直很少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