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在裴家主母撇下脸面,四处登门的情形下,裴府门庭一扫往日冷落萧索,长戟高门外,西陵城内的世家贵女们陆续驷马而来,一时间臣门如市,繁闹鼎盛。
裴家主母裴沁身着如意盘金彩绣缎裳,外披一件银鼠皮披风,站在正堂门口亲自迎着前来的宾客。
而裴旭带着二房和三房的五个嫡出表弟坐在正堂不远处的花园亭子里,他们今儿皆是卯时未到就起床洗漱装扮了,个个衣着华丽,翩翩如玉,俊脸含羞带怯地覆了一层面纱,暗自存着比较的心思。
“那是宣远侯家的三小姐吧?”
“应该是,长得好生秀雅。”
裴旭淡淡地瞥了一眼,嗤道:“续弦房里的嫡女而已,前头还有先侯夫留下的两个嫡姐呢,根本袭不到侯位。”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不作声了。
约莫过了片刻。
“是晋安伯家的大小姐!文武双全,听说待人也很温文有礼!”
“是,我也知道!而且她只纳了三房侍郎,连侧夫都未有!”
裴旭对于他那几个眼界狭窄,兴奋难捺的表弟属实有些不耐烦,嘲讽道:“真没见过世面。这晋安伯家的大小姐虽能承袭爵位,但这等级与我家差不多,家底比我家还薄,为了维持府中开销,连铺子田产都卖了好几处了。”
裴旭兜头浇了好几盆冷水下去,这些个春心萌动的少年郎们都渐渐有些蔫了。
也是,裴家都已经是这般光景了,会赴邀而来的官宦小姐们约莫要么是袭不了爵位的嫡女,甚至是庶女,要么也是门庭较低,渐显颓势的伯爵侯府,怎么会有那等既能袭爵,又是高门的好事儿呢。裴旭现在只把满心的期盼都寄托在魏二小姐身上了,希望爹爹使的法子能有用。
亭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裴家几个少年郎们连茶都喝过了两盏。
“咦,那是哪家的小姐?我怎的从未见过?!”二房的裴霁眼前一亮,脆生生道。
裴旭摇了摇头,懒得再看,手中捻起了一块糕点,端详着上面细巧的花纹,却也不吃。
三房的几个顺着裴霁的视线看去,只见一女子面如芙蓉,轻纱皓腕,明眸含春恰似桃
花,流云般的乌发上斜插着一支简单的步摇,走起路来姿态懒散妖妖艳艳的。她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厮,也是身段修长,戴着面纱,一直低垂着头,像是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有些露怯了。
自打进了府,这一主一仆就有些吸睛,不过人们更多的注意都是被那主子给引去的,尤其是待嫁的少年郎们。
赴邀而来的宾客们有的也会把家中的兄长胞弟们带上,在热切的注目下,那女子在府中主事的引领之下进了侧厅。
“哎··”也不知是谁,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怎么会是商贾之女呢,太可惜了···
“哼,你们是叫猪油糊了心吧,我光是瞧她那通身的做派,就知道不是正经门庭出身的。”裴辰只抬头瞥到一眼背影,讥笑道。
裴家这回除了亲自邀了些世家贵女,还给一些皇商之女也送了帖子,为了区分尊卑,分别安排在了正堂和侧厅,互不交涉,两边都也妥帖。见裴霁还探头探脑地往侧厅望去,裴旭用折扇往他脑门上敲打道:“没出息!商贾之女是母亲给府里那些庶子安排的,你若真想跟了去,倒也容易得很!”
士农工商,即便是皇商,那也是最低一等的。不过个个都家财万贯,出手阔绰,又很热衷与官宦人家攀上关系,以抬高自家的门庭。是以,嫁几个庶子过去既无伤大雅,又能得到一笔极为可观的钱财。
那边厢,裴家主母左等右等,却连魏家二小姐的半片衣角都没看到,不免渐露焦急之色。正当她刚与一世女寒暄完,就见那管家满脸喜意,急急忙忙地迈着碎步跑来,附耳道:“···主··主母,那魏二小姐来了!”
“当真?!现在人在哪儿?我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