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婳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她的掌心,小声笑道:“沈少夫人今儿打扮得可真漂亮。”
说到许碧漂亮,许珠心里既不服气,又不能不服气,只得应了一声道:“我二姐姐是生得好看。”
梅若婳就掩口笑道:“上回记得妹妹还跟我开玩笑,说沈少夫人还杀过倭人呢。这么斯文漂亮,哪里会杀人呢?我险些就信了妹妹的玩笑,回家与母亲一说,倒被母亲笑话了一番。”
许珠就有点着急:“我可不是哄骗姐姐,都是真的!”
“呀!”梅若婳便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呢?”
许珠急得拉了梅若婳的手就要走:“我们现在去问问我二姐姐。明明是她的陪嫁丫头说的!”
梅若婳忙拉了她道:“这怎么好当面去问的。到底是女子,杀人多骇人听闻啊,如何好在这里问出来的?我都信了妹妹的话还不行吗?不过是觉得有些奇怪,总听说沈少夫人温柔文静的,竟能手刃倭人,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呢。”
许珠上次沈府见着梅若婳,便觉得两人谈得十分投机。回家之后,她试着给梅若婳下了帖子请她来许家作客,梅若婳也欣然前来,不由得令许珠更是欢喜。
许夫人虽不知许珠那点儿小心思,却巴不得女儿与梅若婳能交好,自是全力支持,今儿在家里赏水仙,明儿往寺里烧香,再不然就是庄子上送了什么新鲜小东西来,就往梅家送一份儿。梅若婳大都要来赴邀,得了东西也会回送些针线点心之类。不知不觉的,许珠竟觉得自己与梅若婳已是相交莫逆了。
这回上元赏灯,许珠便悄悄与梅若婳抱怨,说父母担心宫里的姐姐,无心出去赏灯,又不放心只让许瑾陪她,或许就不许她出来玩耍,一年里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又要留待下一年云云。
要说许珠,从下生就不曾有过这样的心眼子,如今居然能编出这样还颇有可信度的谎话,倒也真是爱情令人长进了。果然梅若婳就应承了,说会邀她同去赏灯,自己也让哥哥陪同。故而,才有了今日许梅两家人同行观灯之事。
为着这个,许珠自觉梅若婳待她实在是好,简直恨不得剖心以待。且梅若婳也并不是问她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比如大姐姐在宫里的事儿,母亲就千叮咛万嘱咐过,便是连梅姑娘也不能说的——可人家梅姑娘从来不问宫里那点儿事啊,人家不过是听说二姐姐行止大异常人,好奇问一问罢了。这事儿,二姐姐自己的丫鬟都能出来吹牛,难道还不许别人说吗?
于是许珠顺口就道:“可不是匪夷所思吗?要说我二姐姐,嫁人之后真是跟从前在家里时判若两人呢,有一回都有人说,别是那回换了个魂——”
说到这里,许珠才猛然惊觉自己真是说漏了嘴。
这话还是那回许碧头一次回京城后,家里有仆妇传起来的。说二姑娘瞧着判若两人,该不会那回投缳自尽已死,被不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上了身吧。
这种话传出去可太骇人听闻了。且那会儿许瑶正在备选呢,不管是传出去有个鬼上身的妹子,还是妹妹不肯代嫁自尽的消息,都对她极其不利。因此许夫人很是下了一番狠手,才封住了这些人的嘴。这转眼过去有二年了,许珠也忘记了当初那禁令,这会儿随口说了出来,说完了才发现是不该说的。
梅若婳眼睛一亮,却轻咳了一声:“什么呀,什么就换了魂了?妹妹又骗我呢。”
许珠是最禁不住人激将的,连忙道:“我可半点没骗姐姐!这事儿,说起来长着呢……”
许碧万没想到许珠在背后讲这事儿,只看着许珠与梅若婳在那许愿树下嘀嘀咕咕没个完,倒有些疑惑她们两个几时那般好了。
梅若明笑道:“舍妹时常往许府去的。我家从岭南过来,这京城里头也不认得几家人,她们小姑娘难得投契,就让她们说私房话去吧。” 他本是个厚道人,很容易推己及人,觉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