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多一点,西大二教最大的阶梯教室就已经人满为患了,大家都是为了等待一位老教授讲述西方文学简史的,不管有没有选这门课,都很积极的早来占位,坐的位置占满了,空地上都站着人,教室里乱哄哄的,热气腾腾。一个穿着一身湖蓝运动服腋下夹着本书的高大青年在人群中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走了进来,眼睛四处扫瞄看到一个角落趴下的小脑袋唇角勾起划拉着人群挤了过去。
"同学,让个位儿"沈修然拍了拍坐在聂曼卿身边的男生说道。
"凭什么?懂不懂规矩?"六点多就来占位的男生怎么可能把自己这么抢手的位置拱手让人啊。
"你说凭什么,走人这个归你"沈修然说着将一张面值两市斤的肉票放在了桌子上,奉行"和平主义者一般情况下不用暴力"的原则沈修然施行了沈修诚所说的"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原则。沈修然因为两年多来几乎都窝在军营,没花什么钱,所以虽然是穷当兵的,还是有点积蓄的。
"嗨,哥们儿,坐我这里,我给你让位"有一边的同学笑着说道。沈修然没有理会。坐一堆儿男的中间他有病啊...
站两个小时得两斤肉票这效率坎比市级领导了,那男生有些傻眼愣了下确定了肉票的真实性看了眼面前站着的"冤大头"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站了起来。为了五斗米不值得折腰,为了两斤肉站着绝对值得啊...
沈修然把自己从家里书架随便抽出来的一本书放到了桌子上坐了下来,无视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侧脸趴在桌子上正对着同样趴在桌子上闭着眼呼呼大睡的聂曼卿的脸。
"有什么好听的啊,这么早占位..."沈修然看着聂曼卿眼底发青腹诽道。沈修然起了个大早,迫不及待的赶到了西大,没敢再在宿舍楼下叫人,找了宿管问,结果人已经不在宿舍了,问了她宿舍的一个女生才知道她来这个教室上课了,。
昨天聂曼卿让沈修然放手时,他真想说"就不放手",然后一直抱着,任由她怎么挣扎去,可是失而复得的人就在眼前,他实在不敢冒险让她更讨厌自己,只能怨自己太没定力啊,看到她的泪就把什么都招了,害得她再次讨厌了自己...
两人算是不欢而散了,当然是聂曼卿单方面的,沈修然差点没抽自己,只能陪着小心了,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才算让聂曼卿脸色好了那么一点,让他载着回了学校,临分手时还被聂曼卿警告不要再来女生宿舍找她,否则她要不客气了,真是,好凶,又好可爱...
聂曼卿趴在桌子上根本没睡着,她已经一晚上没睡觉了,她觉得自己没办法睡着了,脑袋晕乎乎的,像是拧成了根线,横在脑袋中央,那根线如果不散开她就别想睡着了。
究其原因,都是向沈修然索赔的那一小半瓶巧克力惹得祸,聂曼卿向来比较节制的,奉行细水长流,母亲做的蜜饯,就那一小瓶,她足足吃到了这个学期快结束,没想到那半瓶巧克力那么不经吃,入口没几下就没了味道,不过半个小时就被她吃光了!自从吃完后,她就再也没有真正的入睡过,精神亢奋了许久熬到后面时间越长,脑袋越是飘忽,思维迟钝之极,耳边的声音也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
所以当她在闹哄哄小教室听到熟悉的声音时还以为自己终于睡着了在做梦,无意识的睁眼,近在眼前一尺左右距离的人笑眯眯的看着她,看起来很无害,好看的眼睛像是会发光一样。聂曼卿眨了眨眼,视线不太清晰,像是通过毛玻璃看东西一样,却还是认出来人了,心里生气这人撒谎不眨眼的本事,闭上眼不想看他。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想见到你"聂曼卿伸手按在了沈修然的脸上推拒着他,在再次碰到他之前,她经常会梦到他,梦里有时他会给她占位,有时会在她上课睡觉的时候伸出胳膊让她趴,有时帮她排队打饭,那时她都挺开心的,此时却开心不起来,这个讨厌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