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纱中单,绶五采,小绶三,条理分明。略略看过去,便能看到其上印着的暗金图纹,针脚细密,上有金钩,贯以玉珠,极尽繁琐华贵。
这还不算什么,另一旁绒垫上还放着一顶九旒冕,皆用流苏金玉串起,顶端串着红缨。
九章衮冕,又是这个配色毫无疑问,这是一件皇太子才有资格穿戴的冕服。
饶是对礼法不大熟悉的宗洛也不免得大脑空白一瞬。
大渊对穿着礼制有着十分严格的规定,只有皇帝能穿玄袍,用十二冕旒,再下来就是皇太子的九冕,最后才是普通皇子和亲王的规格章制。衣物僭越是十分严重的罪名,若有发生,轻则剥衣杖责,重则以谋反论罪,充入大狱。
跪在地上的制衣局宫人战战兢兢道:“回禀殿下如今殿下在宗正处登记的依旧是皇太子位格故此按礼制的规矩的确应当穿戴这套冕服。”
因为知晓殿下看不见,廖管家也低声在一旁解释。
听见这个解释,宗洛这才回过神来。
去年三皇子殁于函谷关后,渊帝大恸,下旨追封其为孝恪皇太子,入皇陵宗庙享受香火供奉。
如今宗洛虽然回到大渊,但是渊帝并未在三皇子正式归来一事上做任何解释。
否则按照常理,这中天大的喜事,怎么也应当下旨宣告天下,言明大渊三皇子未死才是。
宗正倒是就此事上报过,然而若是改了宗正籍,就相当于宣告三皇子归来,于是内务那边采取了压下不解决的处理方式。
上报渊帝无果后,宗正那边便也没办法进行更改。
宗正那边没有改,制衣局也不敢过问,只敢按照宗正给的名单制作冕服,这才闹了如今这么一个大乌龙。
再三详细问询过后,宗洛终于确定了这就是个踢皮球闹出来的乌龙,并非背后刻意有人借此做文章。
宫中有渊帝坐镇,就算夺储形势再严峻,有这么一座山压着,其余皇子也只能算小打小闹。更别说把手伸到宫里去,还不如做个梦比较实际。
他颇有些哭笑不得:“这套冕服我定然不可能穿,你们把它拿回去吧。”
大渊对于皇太子的加封极其隆重盛大。
正统的皇太子,需要在巫祭大典当天向全天下公示太巫测算的木牌以及未来国运,确定其为天选之人后再进行圣旨加封。圣旨下来后立马举行册封典礼,普天同庆。其中每一个环节都环环相扣,缺一不可,可谓真正做到字面意义上的君权神授。
先不说宗洛其量只能算是个死后追封的皇太子,听着都感觉晦气。就是真把皇太子冕服捧上来了,他也万万不敢穿。
做人贵在有逼数,除非想再被老爹下旨自裁一次。
待制衣局的宫人和内侍们离开,廖管家这才忧心忡忡地道:“如今再赶工制造一件冕服是来不及了,殿下您看如今?”
宗洛以前也是有旧冕服的,按照惯例每年都会下发意见。
然而在他死遁后,这些衣服全部跟着葬入皇陵,充了衣冠冢。他总不能现在跑到皇陵去把自己的棺材挖出来,再拿以前的冕服穿。先不说过程有多异想天开,在渊帝生辰上干这中大不敬的阴间事,后果不会比僭越穿皇太子冕服好到哪里去。
于是宗洛道:“无碍,就穿平常的衣服吧。”
还好虽然闹了乌龙,却也不算什么大事。他没有在明面上恢复身份,这冕服穿不穿都无所谓,于情理上挑不出错处。
廖管家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连忙派下人吩咐下去,挑出最华贵的一件。
自宗洛回来后,府上绣娘又赶工出来一批新衣物,再加上一些往日里不会佩戴的贵重配饰,虽说比不上冕服的华贵,但矜贵得体绝无问题。
待宗洛穿戴整齐后,献礼的锦盒也被库房下人送到了书房的桌上。
“殿下,贺礼已经准备好。”
待所有人离去后,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