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他也只说是自己非要跟着宗永柳去看猎艺,结果自己不小心调皮从马上摔了下来,这才落得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
一想到这事,宗弘玖就气得不轻。
“你们在说什么?”
于是他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内侍,沉着脸发问。
几位世家子女愣了一下,要不是对方穿着皇子的衣服,一时间还真没认出这位鼻青脸肿的小孩竟是九殿下。
“我们在说方才那位学子的事......”
“什么学子,他就是一个冒牌货!”
宗弘玖一听,暴跳如雷:“父皇竟然还召见了他?”
他一想到自己前几天才被打成这幅猪头样,心里的委屈就止不住上涌,二话不说就朝着渊帝下榻的静室冲去。
......
宗洛站在门外,浑身僵硬,如同一座木雕。
内室里,巫医和御医都来了,内侍端着盆,从里面端出一盆血水。
元嘉站在门口,白色的眉毛轻轻撇下,眉目里满是担忧。
他仿佛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失忆的宗洛听。
“陛下这些年身体越发不见好,明明出身武将,征战沙场多年,有神功内力护体。再往前两年,寻常批改奏折,都能整夜不合眼,第二日仍旧精神充沛,披着龙袍便能直接上朝。”
白衣皇子攥紧拳头。
他知道的。
重生后他在外面死遁一年,按照时间线对应,上辈子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去了边关。
在边关的时候,薛御史就给他传来密信,说陛下龙体益日抱恙。劝他多往京中递递奏折或表以陈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不定事情能有转机。
宗洛去往边关后,六皇子一度以为大敌已除,于是便暗中示意半数朝臣联合施压渊帝,想要将太子人选逼出来。
没想到渊帝闻言勃然大怒,当场血流成河,甚至不留情面地揪出背后的六皇子,差点没把人打死在朝堂上。
可是,自那之后,渊帝的身子骨的确是越来越差了。
算起来,再过一年,也就该彻底爆发,突发重病,人事不省。
渊帝在位时,以绝对的暴力手段和残酷统治镇压了手底下不知道多少老谋深算,阴险毒辣的下属。纵这些人再有心机手段,也对这位暴君心怀畏惧,老老实实为大渊基业奉献自己才干。
但是等渊帝一病,病来如山倒后,这些人就再也压不住了。
一座大厦的建成,需要无数稳固地基,才能平地高楼万丈起。
可大厦将倾,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
“他......陛下这样,有多久了?”
宗洛仍旧装作毫无所觉的样子,神色懵懂,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失忆人设。
元嘉深深地看着他:“也就是这两年......不,是自去年开始,老奴有时早些夜里帮忙上茶,都能看到陛下在龙椅上握着笔睡着,连休息时,眉头也没有松开些许。”
去年。去年发生了太多事。
宗洛心底狠狠一跳。
函谷关之战,还有他的死遁。
“三......公子,是老奴僭越,不该说这些。但如今您失忆目盲,有些话,老奴也不得不——”
元嘉还想再说什么,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如鼓点般的脚步。
紧接着,宗弘玖就从尽头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吼:“父皇呢?!你们快去给本皇子通报,我要见父皇!”
方才御医才千叮万嘱,一定要在大巫祠里清出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为陛下施针疗诊,焚香诊脉。
如今宗弘玖这一声,差点没让他手一抖,吓出一身冷汗。
元嘉皱眉:“九殿下,还请把声音放轻些,陛下如今还未醒,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
宗弘玖平素无法无天惯了,最看不起元嘉这样的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