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几个书生走进了位于登第街的一处书肆,想问书肆掌柜没有万年书院的学生新出的笔记,再问问有没有抄书的活计。
这些书生本来都是地方上薄有才名的学子,因想成为万年书院的学生,才千里迢迢来到京城。
虞舜臣的经历,让庶族读书人看到了希望,谁都想成为下一个虞舜臣。
可惜大圣朝怀着这种想法到万年书院求学的人多不胜数,最终能凭着自己的才华被书院看中的却寥寥无几。绝大部分赴京的学子,都被拦在了书院的门外。
有些人失望而归,有些却不甘就这样回去,因为他们发现,即便进不去万山书院,在京城里能看到的书也比他们在家的时候多得多。
他们会想法设法接一些抄书的活儿,这样既可以解决生计问题,自己也能多看些书。尤其是登第街的书肆里,还会有一些万年书院的学生,放来寄卖的笔记,这对于对万年书院无比向往的读书人而言,是极为难得的。
万年书院石经之事传扬开之后,他们都写信捎回了家乡,想求师长给自己写个推荐函,有些祖籍地离京城近的学生,已经收到了推荐函。
万年书院闻经阁每月月初对外开放三日,这个月初第一次开放的时候,得了资格进去的人都带足了纸笔和三日的干粮,打算在里面不眠不休待个三日夜,可惜后来却得知闻经阁每日卯正开门,戌正闭阁,闭阁之后不允许人逗留,不过第二日和第三日还可以再进去。
因最近为了石经而赴京的学生太多了,而闻经阁却只有那么大的地方,书院规定每月只接受三百个学生进闻经阁,且这个月去过的,之后就不允许再去了。
“去了一趟闻经阁,我才知道,自己这些年在学业上的那点自满,是多么可笑啊。”书肆中,一个年轻的白衣书生与同伴说道,“我原本打算明年下场一试,现在看来,还是再多学几年。我这次在闻经阁石经上抄下来的那些书,定能让我学有所得。”
他的话立即引起了刚刚走近来的这几个书生的注意。
立即有人主动上前攀谈,“这位兄台,听你之言,是这个月月初去了万年书院的闻经阁?”
白衣书生抬头,看到进来的都是与自己一样的读书人,便笑道:“是,我也是运气好,赶上了第一拨。我这同窗与我一同从稽县赶来的,要等到下个月才能进去。”
稽县就在京畿附近,难怪他们能这么快得到消息,赶来京城。
众人不由地万分羡慕,像他们有人离京城远的,信件来回就得数月,到时候就算拿到了推荐函,也不知要排到何年何月了。
“方才听兄台说,有将闻经阁的石经抄下,不知能否借我等一观?”有人连忙道。
“这……”白衣书生有些为难,“倒不是我不肯借,师长和同窗还等着我将抄的书带回去,我打算明日就回去了。”
也是,虽说拿到当地书院的推荐函就能进闻经阁,但是也不是人人都能拿到推荐函的。而且就算能拿到,有些家境贫寒的,也凑不齐来京的路费,京城物价高,居不易啊。
白衣书生叹道:“且我当时抄的急了些,也不知有无错漏,还要等我这同窗下次进去抄了,再放在一起校一遍。”
几个书生对视一眼,都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白衣书生见自己帮不到他们,有些羞愧,正要叫上同窗一同离开,却见同窗正拿着一本书看得入神。
白衣书生过去扯了扯同窗的衣袖,那同窗回过神来,回头看着他震惊道:“慕柏,《九经注》!”
白衣书生周慕柏以为同窗说的是他抄下来的《九经注》,连忙道:“回去再说吧。”
“不是!”同窗摇了摇头,连忙将手中的书递到了周慕柏面前,“是万年书院石经上的《九经注》!有了印本!”
“什么?石经有印本?”那几个书生听到这话,也连忙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