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记录经过,不知什么时候起,二郎从看书变成了记录,他记录的都是很平常的事儿,他会记录坑边儿上杨树的长势,什么时候抽新枝,什么时候叶子更绿,什么时候修枝,一个月长多高,家里的鸡鸭也一样,下蛋的规律,每个月的长多重,碧青经常看见他抱着鸡鸭用秤称,圈里的小猪仔也一样,这些看起来最平常的事儿,他干的乐此不疲。
现在又开始记录莲子,对于二郎这种认真钻研的精神,碧青持鼓励态度,她从来不觉得中科举才算有大出息,反而觉得,封建王朝的科举制度是,最没用的存在,让天下士子都入了歧途,四书五经,翻来覆去的被解释诵读,为的不是谋生而是显贵。
一旦进了官场又开始勾心斗角,士子们的目的不是富民强国,而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念书念到这份上,谁能说是正途。
碧青倒是觉得,念书应该念些实际的东西,例如种地,养鱼,或者经商,这些被天下读书人摈弃的本事,才是真正的本事,同样是种地,盲目的种跟科学的种差距很大,最直接的区别就是收成。
今年碧青家的麦子是村子里长得最好的,别人家的麦
苗还有些青黄不接的时候,碧青家的麦子已经一片欣欣向荣,比起旁边地里的麦苗硬是高出一截子,麦穗打的也比别家早,沉甸甸的穗子,几乎颗颗饱满。
王富贵上个月看了各家的麦子就说,今年收成最好的就属碧青家的五亩地,做到这一点儿并不需要太多技术含量,只要在挑选种子的时候多挑了几遍,选那些颗粒饱满的种子,别人家把地里去年剩下的麦根儿烧成草木灰,平在地里就当基肥了,碧青家却把麦根清了出来,施了两便沤好的基肥。
因为碧青知道,草木灰虽然可做肥料,却也要看种什么,草木灰的化学成分是碱性,更适合像红薯这样的农作物,麦子就不大好了,至少,碧青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也在试验中得到了证实,自家麦子比别人家长得好,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过,草木灰也有用,不是用来施肥,是用来消毒,家里养了鸡鸭,又养了猪仔,必须小心防疫,无论是猪瘟还是禽流感,说到底都是因为卫生条件不佳造成的,没有消毒水就自己做,草木灰加水煮一个小时,就是最原始的消毒剂,猪圈,鸡窝,鸭舍每天都撒一遍,应该可以起到防疫作用。
莲子出芽了,长到两个叶子的时候,就可以种了,种
藕的坑里,放到最浅的水面,把发芽的莲子埋在泥里,随着叶子的涨势渐渐加水,这样虽然麻烦却最稳妥。
天越来越热,坑里的莲叶也长得快了起来,短短的一个月,碧绿的莲叶便越水而出,亭亭如盖,翠绿的莲叶令村子里那些说闲话的都闭了嘴,开始眼热起来。
桃花娘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不得劲儿,这天夜吃饭的时候跟丈夫叨叨:“当初就不该听那个风水先生的话,什么凶地,你瞧大郎媳妇儿的莲花都种出来了,我可听人说这荷花浑身都是宝,不说底下的莲藕,是有钱人桌上的吃食,就是莲叶都是好东西,熬了粥能当药呢,再瞧大郎媳妇儿种的那些杨树,昨儿我从那边儿过,刻意瞧了瞧,跟道边儿的那些可不一样,虽说不高,却颗颗直顺,这么下去,没几年就能成材,咱家盖这房子的时候,从邻村买的房梁檩条,可使了不少钱,将来就那一片杨树,大郎家就发财了。”
王富贵有些不耐,皱眉道:“你咋这么不厚道,大郎媳妇儿平常对你可不差,桃花跟老大成亲人家没少帮忙,那块地在咱家手里搁了多少年都没用,风水先生说那是凶地,村子里的人都绕着走,周围的人家也都搬走了,白给都没人要,这会儿瞧见人大郎媳妇儿种活了树,又种成了莲藕,你又瞧着眼热了,早干什么去了,就不想想,若不
是大郎媳妇儿有福气有本事,那块地在咱家手里,能干啥。”
桃花娘见丈夫生气了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