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衡顿首:“我本来想去你家找你,既然你在这儿,那我们就上尼庵说吧。”
李南风点点头。
一行人回到尼庵,庵门前已经落下了大片厮杀过的痕迹。檀心与尼姑们都立在院中,明慧也在檀心身旁立着,王府的侍卫将她们围得严严实实。
余沁脸上手上全是伤,杵着剑正在喘粗气,所以人都在看着裴寂,裴寂也站着看了他们一会儿,然后引着李南风进了他自己的院子。
他住的院子,在膳房的后面,膳房有门通行,并不打眼,也挨着庵墙,十分便于隐匿的一个位置。
“坐吧。”
进了屋,裴寂把窗推开,指着蒲团道。晏衡带着人到了门外,停下来。
李南风没坐,她看了眼四周,道:“你是郑王府的人。徐幽是你救走的?”
裴寂坐下来,道:“是我。”
李南风望着他:“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裴寂翻开桌上的杯子,倒了两杯茶:“他是家父的幕僚。”
李南风顿住:“你是郑王的儿子?!”
裴寂垂目:“家父有七个儿子,我排行最末。”
纵然李南风知道他在徐幽这群人里举足轻重,却也没敢一来就猜想他是郑王的儿子。
她道:“可是国史馆里前朝留下的卷宗,显示郑王府已经无后。你是怎么逃生的?我又怎么才能相信你是郑王的后人?”
“你不信也没有关系,这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不过我也不介意证明给你看。”
裴寂说着,拉开身旁抽屉,怪出来一只镶金铜匣子,打开取出只半寸见方印玺,“这是家父的私印,国史馆应该也有存档,小时候就挂在我脖子上的。
“家父为灵帝忌惮已久,早就防着这一日。当时苗头不对,自然要做些防备。”
“那你们王府几个幕僚先后失踪,也都是有计划的。”
裴寂点头。“出事之前,我父亲当时预感到朝局不稳,于是假称我夭折,先遣人带我出了王府,送我到了泸州。我的养父母将我一手带大,直到我十三岁。果然我那年出府未久,灵帝便称家父谋逆,下旨满门抄斩。
“王府里对我父母忠心耿耿的那些人,都被遣散出来了。而幕僚徐幽与梁翼,则在出府之前由我父亲告知了我的下落。”
李南风心思转得飞快:“那杨姝的父亲呢?”
“杨姝的父亲是四个幕僚的其中之一,他们比较惨,被灵帝找到了。但杨姝进了宫,这件事我并不知道。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时,是六年前,而那个时候徐幽他们告诉我的信息,只是杨家早已经死了,未来得及对我尽忠。”
六年前那会儿仗还没打完,这却也暗合了杨姝早前的供词。杨姝在到达皇帝身边后就与郑王府的人失去了联络。
以及,之前他们推测的,韩拓与郑王府的人勾结上的时间,也差不多这个时候。
她拿起这印章细辩,这章果然刻着郑王的名讳,有些年岁了。
裴寂究竟是不是郑王的儿子的确不重要,关键是,作为前朝宗室后人,身份敏感,他不会傻到明明不是还来冒充。
她把印还回去,脑子里堵着千百句话要问,一时间却不知从哪里说起了。最后她看到他这铜匣,脊背又突然一凉:“你是郑王的后人?!”
裴寂抬目。
李南风望着他:“这么说,林复是你的人?林氏也是你的人?”
裴寂道:“是。他们的父母亲,在王府当差。林氏是家母身边的人。有什么问题吗?”
李南风顿片刻,倏而站起来,屏息望着面前的他……
裴寂有些诧异:“怎么了?”
李挚是林复害的,程淑是林氏撺掇的,他们都是他的手下,所以前世他一进京,就策划了李挚的事故,然后又在竹心庵假意与她意外相见,再之后他离开京城,还让林氏撺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