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风对上他这双眼神,就知道今日荷包保不住了。
他依旧是那个穿着能亮瞎她眼的蟒服玉带的靖王世子,但他那身逼人的气势已经全然不见。
他微蹙眉巴巴看着她的样子,像极了前世煦哥儿小时候向她提要求,让她忍不住也想要捏捏他的脸……
“我明日还约了徐策喝茶,一起去崔家办事。这都得花钱。”他仍在轻声说。
李南风喉间滚了滚,把荷包解下来,取出两张银票,想一想又放回去,连荷包一起给了对面。
晏衡攥着荷包,嘴角的笑容压也压不住。
他也没想到,她在意的会是他为什么杀妻,而不是他究竟怎么随她重生的,他并不很想告诉她自己是怎么死的,是因为他不愿意用这种事情将她捆绑住。
如今看来这么做是对的,就凭她对裴寂的愧疚,说不定知道了他跟她同生共死,她的心就不能顺其自然了。
还是这样好。
李南风觉得他至少应该把荷包还给她,可看着他接的这么顺手,她又把话给憋住了。
“你是怎么除的她?”她说道。
他补充到:“就是跟你成亲那个。”
晏衡收回目光:“内宅里有个晏驰,行事就很简单了。我只要让她触碰到晏驰的利益就好。比如说,引她去亲近晏弘的儿子,刚好就让晏驰撞见那么几次,剩下的就不用我操心了。”
晏驰前世并没有成亲,而且他与晏弘同父同母,虽然是个古怪性子,却不见得不疼侄儿,当时他们兄弟与晏衡为敌,晏衡的“妻子”接近晏弘的儿子,晏驰那小心眼儿必然会往歪处想。
如此,除了那假黄氏,一是防止小孩子被害,二是又折损了晏衡的羽翼,他当然会做。只是谁也没想到,杀了假黄氏,其实是晏衡的圈套。
这么一想,关于晏衡杀妻的传闻,究竟是如何传到外头来的,也只能是被借刀杀人了的晏驰传的了。
李家从来没有这些弯弯绕,所以李南风不惯玩这些阴司,手段都是后来跟各家贵眷交往时摸索学会的,也因为这样,她当时才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程淑哪里不对。
如果她前世也像晏衡这样吃惯苦出来的,其实程淑和林氏的把戏,想必她是早就看透了。
“你,喜欢过裴寂吗?”
正想到这里,晏衡又轻轻地问道。
她?
李南风抬眼看着他,想起她和裴寂,虽然说在一起做过不少事情,也说过不少话,更而且想过要他当自己的夫婿,但是什么逾矩的事情都没有做过。
他们之间更像是脾性相投,跨越阶层的朋友,能说得到一起,但是她跟他没有火花。
“没有。”她摇头。
换言之,如果有喜欢过,之前她又怎么会对晏衡的靠近手足无措呢?她从来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喜欢一个人。
晏衡唇角又扬起来,转而他又问:“那你怎么会选中他做夫婿?”
李南风冲远处的梧
桐指指街边的酸梅汤摊子,说道:“他没有家人,有学识有思想,我想,找个不认识的人还不如找他。”
“那他,喜欢你吗?”
李南风略想:“如果他喜欢我,他应该不会被我母亲一逼,就真的离开我了吧?”
晏衡迟疑:“也许郡主手段比较强硬。”
“也许吧。”李南风接过梧桐递上来的酸梅汤,喝了一口说道:“但选他做夫婿是我提出来的,他一开始并不答应。因为他们裴家只有他一根独苗了。”
“那他后来怎么答应了?”
“我做了一些事,表达我的诚意。”比如说陪他逛灯市,赏花游船什么的。
晏衡虽没听她说出口,但想也知道会是什么状况。
心下又泛着微酸,一看自己面前也有一碗酸梅汤,才知道梧桐竟然那么关照他,立时端起来喝了一口。
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