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风带着燥意。
萧钧煜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举步生风。
沈府的门房石伯一开门便见是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忙行礼问安。
萧钧煜颔首,福明在后忙悄声打点。
石伯驻足看着,太子殿下高大颀长,肩宽腰窄,着一袭墨色银绣锦袍,后背望去更显丰神俊秀,皑如高山积雪。
石伯想着沈筠曦,低低叹了一声,慢慢关上了大门。
玉兰苑中,萧和泽目光注视着沈筠曦,眸光清润,绯红爬上耳根,声音珍而重之:
“沈姑娘,我心悦姑娘,愿以二皇子正妃之位迎娶姑娘,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沈筠曦微微一愣,纤密而浓翘的睫羽轻轻一颤,歪头看萧和泽。
沈筠曦自认与萧和泽并不熟识,她虽常去淑妃殿中,可每每若不是同萧和泽错开,便是心念着萧钧煜,同萧和泽说话也是心不在焉。
沈筠曦卷翘如蝶翼的眉睫扑颤一下,抬眸打量萧和泽。
萧和泽心脏怦怦跳,耳根有些红,顶着压力浅笑着凝视沈筠曦,任她端详。
萧钧煜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沈筠曦同萧和泽深情对望,萧和泽面颊微微有些羞红,沈筠曦凝睇着他,两人虽没有说话,却气氛暧.昧。
萧钧煜眉心一蹙,心脏倏痛,如同被一把尖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插心口。
萧钧煜直愣愣垂眸看着心口,又抬眸远远睨了一眼花厅的方向。
沈府的玉兰花开得正盛,花繁儿大,如削玉万片,俏丽枝头,莹洁清丽,隐在花瓣后的娇颜更是仙姿佚貌,明眸善睐。
沈筠曦歪头凝睇萧和泽,剪水明瞳潋滟波光,见萧和泽垂着眼帘耳根通红,有些莫名其妙,她嘟了嘟唇,小声不确定问道:
“二皇子殿下心悦于我?”
“是。”萧和泽看了一眼沈筠曦,又飞速得垂下眼帘。
沈筠曦看着他,只能看到他光洁俊朗的额头,鸦色的眉睫扑朔,掩住了他的神色,他耳根连着脖子微微有些红。
沈筠曦心里微微有些怪异,她蹙了蹙眉,弯腰低眉去端看萧和泽的面颊。
她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的弧度,见萧和泽头低得更低了,一对美目流盼,语笑嫣然:
“二皇子殿下,我都看不到你的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情意皆可通过眼睛窥得。
她声音又娇又软,如同最婉转的百灵鸟啼鸣,尾音里带着轻柔的笑意,更显灵动娇俏。
萧和泽心头一震,唇角倏抿,倏尔,唇角又慢慢弯起,广袖下,他紧紧捏住指尖。
萧钧煜屏息凝神,伫立在圆月门旁,身姿挺拔如松,凛如如霜雪,仿若渊渟岳峙般。
远远听着沈筠曦的笑声,瞟见沈筠曦对萧和泽柔笑款款,萧钧煜清冷疏离的面容有一丝波动。
萧钧煜不由得眉睫一颤,似尖刀似插到眼窝。
萧钧煜深深看了眺了一眼沈筠曦,转身,他唇角攸抿,靠在墙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凸起的圆润好看的喉结慢慢滚动,萧钧煜呼吸且轻且悄,后脑勺抵在墙面,面上清清冷冷看不出任何涟漪。
福明却直觉周身一寒,垂着脑袋不敢直视萧钧煜,不知为何脊背生寒,有些提心吊胆。
萧钧煜喉结慢慢上下滚动,无人看到他掩在广袖下的手紧握成拳,骨节因为用力隐隐泛白。
他下颌紧绷,远远看着,俊美无俦的容颜如同笼了一层寒霜,矜贵疏离,整个人生人勿进。
心脏如被人用刀子裹着血肉搅动,闷痛,心口如压了一块大石头,哽住喉头,让人无法呼吸。
萧钧煜自虐般又睨了一眼沈筠曦,看着沈筠曦如花的笑靥,唇角抿直,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指尖一顿,萧钧煜摸到了左胸口的一道深深的旧伤。
眉睫倏得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