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顺着他的目光,跨过垂花门,通往内宅,里面是沈筠曦居住的玉兰苑。
沈父步子迈了半步,恰好刚刚遮住了萧钧煜的视野。
萧钧煜面色清淡,似是没有察觉沈父的意图,却在沈府长舒一口气时,躬身一拜:“孤有一事,想请教沈姑娘,不知沈老爷可否帮忙通传。”
沈父敛去了面上宽容慈和的浅浅笑意,锐利的目光审视萧钧煜。
萧钧煜不为所动,郑重其事,躬身而拜。
沈父眸子转了一圈,咧唇含笑道:“殿下客气了,曦儿今日似乎身子不适,殿下寻曦儿有何事?我可代为传达。”
“我有一事,需与沈姑娘面谈,还请沈伯父行个方便。”萧钧煜躬身再一拜。
沈父无爵位,有功勋,与当今圣上同龄,曾与圣上多次饮酒畅谈,情同老友,萧钧煜一直对沈父甚是尊重。
他此时一番恳切的话,沈父落在他肩头的目光缓了几分。
萧钧煜自幼聪颖,十三岁入朝参政,能力卓绝,不骄不矜,满朝上下,乃至民间,对他交口称赞,言:有太子钧煜,盛朝盛世指日可待。
沈筠曦倾慕萧钧煜时,沈父曾调查萧钧煜,知他志高清廉,洁身自好,对他很有好感,亦曾想有此佳婿。
此时,沈父思忖一瞬:“殿下可去花厅等等,曦儿能否见客,老夫不保证。”
萧钧煜眸光一亮,温文有礼,朝沈父再次一拜:“多谢沈伯父。”
……
玉兰苑。
沈筠曦小口小口喝着姜红茶,蹙眉朝云巧抱怨:
“今日不该是我的小日子,当还需半月左右。”
云巧替她寻了一个暖炉放在腹间,看了看她的小腹,又看了眼空阔的寝殿,抿了抿唇小声道:
“姑娘本就体弱,前两日喝了药,许是小日子移了时辰,今日姑娘也就零星见红,奴婢今日去外面去个医者问问。”
沈筠曦一愣,纤纤玉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纤翘的眉睫眨了眨,眸光隐隐有水光。
恰在这时,沈父来了玉兰苑,和沈筠曦道萧钧煜想见她:“为父见太子言辞恳切,眸色郑重,想必真有急事找曦儿,曦儿要不要去见见。”
沈筠曦抱着手里暖炉,怕沈父担心,不敢在他面前多泄一分情绪,见沈父眸中的劝慰,沈筠曦怕对萧钧煜的态度太激烈,引得沈父担忧。
她犹豫半响,应了下来。
“曦儿自己去吧,为父还有事处理,先去忙了。”沈父慈祥看着沈筠曦,笑着推了推她慢吞吞的步子。
目送沈父离开,沈筠曦面上没了刚才的乖巧,她蹙着眉头,大跨步踏入花厅,朝萧钧煜虚虚一礼,毫不客气道:“不知殿下寻我何事?”
沈筠曦一袭香芋色窄袖留仙裙,转身回眸见,香芋色的裙角翩跹。
萧钧煜看着沈筠曦黑白分明澄澈潋滟的水眸,耳边回响她脆生生无一丝矫情的话,暗暗端详。
心中那种隐隐的熟悉感再次袭来。
沈筠曦看着萧钧煜微怔的面容,秀眉蹙起,腹间隐痛时有时无,她捧着暖炉,水眸闪过不耐:
“殿下若无事,容我先行告退。”
说着,她转身。
绝似藕粉色的香芋色裙角在空中划过一抹弧度,她纤秾合度的倩影印入眼帘,萧钧煜脱口而出:
“沈姑娘,三月一日可有去隆福寺?”
沈筠曦心头一跳,捧着暖炉的手紧紧扣住暖炉。
她慢慢转身,一对形状姣好的远山眉黛微微挑起,乌溜溜的剪水明瞳凝视萧钧煜,不点而红的丹唇微微勾起,轻嗤一声:
“兄长那日回京,受了重伤,殿下觉得我可有心出府。”
此生,她不要与萧钧煜再有任何牵扯,三月一日那夜的事,也当被时间掩埋。
说罢,沈筠曦不待萧钧煜答,便抬步跨出了花厅。
香芋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