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大弓,坐拥江东,车如流水马如龙,看江山在望中。一团箫管香风送,千群旌旆祥云捧,苏台高处锦重重,管今宵宿上宫……”
九叶坐在门房中,哼着《北醉太平》,姿态悠闲。
他之前的日子,说是过得一成不变也好,浑浑噩噩也罢,反正无聊得紧。
倒是驱除秽恶后,跟了新老爷,这生活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正想着要不要今夜,再去看看那小阁老的笑话,九叶耳朵微微一耸,立刻把腰挺起。
一排长长的车队从街道口走了过来,正中的八抬大轿醒目至极。
不用看里面的人,单单是那股躁动骄狂的气息,九叶就知道来的是谁。
“找上门来了?”
这灵芝草面色微变,有种做坏事被发现的惊慌,主动迎了上去。
帘布掀开,严世蕃从轿子中走下,稍稍抬头,看着天师府的匾额,目光有些复杂。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求到这个人身上?
对于迎上来的九叶,则是看都没看一眼。
倒是有严府管事上前:“劳烦通报天师,我家少爷来访!”
九叶眼见这个架势,心倒是定了下来,嘴角一咧:“没有拜帖,上门造访,我家老爷可不见得会见!”
严世蕃这才把目光,看向这个形貌有几分古怪的门房上,冷冷一笑:“天师总领宗教事,我身为工部侍郎,朝廷三品官员,遭邪术所侵,正是刻不容缓,如何还能行寻常礼仪?”
“倒是听说当时胡宗宪在东南,上门拜访,等了足足三个时辰,我倒要看看,李大真人让我等多久?去通报!”
九叶捏了捏拳头,恨不得锤暴那张嚣张的面孔,但终究忍耐下去,转身进了府中,来到书房外:“老爷,严世蕃上门拜见,说是中了邪术,望得救诊,态度颇为嚣张。”
李彦虽然沉浸在水大考验中,却也对于外界的情况有所感应,发现了那大张旗鼓来到府外的一行人,澹然回应:“去告诉严世蕃,他的身上并无邪氛,不必疑神疑鬼,以心制境,自有效用。”
地大符箓确实不是邪术,也不会永久生效,若是宽心以对,过上一段时间,离家出走的小兄弟自会归来。
不过李彦估计,以严世蕃的性情,定是不敢相信,到时候分心他顾,倒也能令严党上下头疼头疼。
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不能要求太多,如此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当九叶传达了话语,严世蕃半点不信,眉头扬起,执拗于自身见解:“看来京内之事瞒不过李大真人,只是此言未免太过敷衍,我非生病,而是中了邪法,医术难治,京城内既通医道,又有修行的,唯李大真人!”
府内不再有反应。
严世蕃继续高声道:“李大真人连神仙都能治好,却不愿看在同僚之义上,出手搭救么?坐视我等大明臣子被奸人所害,岂不是有负天师之称?辜负陛下圣恩?”
府内仍然静悄悄的。
严世蕃眼见对方不吃这一套,目光一动,拍了拍手。
就见车队中一群仆役涌出,抬着座椅器具,在府外搭起,严世蕃朝上面一坐,抬手品了杯茶水,俨然是耗上了。
面对这份无赖劲,九叶也有些无可奈何,却也不回去通报了,回到门房,同样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而书房中的李彦,听得外面动静,却是无动于衷,头都没抬,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修行中。
“此人当真是软硬不吃!”
数个时辰过去,眼见太阳沉下,府内依旧静悄悄的,严世蕃眯了眯眼睛,知道他以前面对那些道德君子的手段,怕是在此人身上完全行不通,只能招来一位心腹:“去将陆都督请来。”
现在这个时候,自己下不来台,也不能下台,唯有请出陆炳。
以锦衣卫对于京师的控制,这般风风火火的折腾,早就传入陆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