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工作量巨大,机密部便与特攻部一起跟进,看看此人能钓出那些贼子,再人赃俱获,一举扫清。
公孙昭看法却不同:“既有十足把握,何必行险,缉拿后审问便是!若是误伤了百姓,对于他们而言,岂非无妄之灾?你们的责任是将敌国谍细拔除,但究其根本还是护燕境子民太平,不可本末倒置!”
解宝暗道这位真是不给面子,只能低头认错:“我等之过……”
公孙昭经历了那么多,也非当年可比,考虑问题变得成熟:“你我职责不同,所思虑的自是不同,你们这般做,腾出的功夫或许后续能缉捕更多贼子,挽救百姓性命,凡事都无十全十美的办法,也不分高低过错。”
解宝怔了怔,不禁有些钦佩,语气诚恳地道:“公孙大夫所言甚是,此次我等一定竭力保护那农户百姓,不让三贼狗急跳墙,而这等贼子出了京师,直至相州,也可定韩氏通敌大罪了!”
公孙昭摇头:“如今各州县通告,秦桧等人已是走投无路,来相州并不能证明韩氏与其暗通,也可能是威逼对方屈服收留,唯有亲耳听到双方的对话,记录下来,才算做切实的证据。”
解宝还想再说,公孙昭已经抬手道:“先擒贼吧!”
他就到了岳和、岳飞父子身边,岳和急切地道:“还望公孙大夫救救我娘子!”
“请放心!”
公孙昭喃喃念咒,开始倾听屋内的动向。
屋内起初没什么特殊的动静,姚氏热情好客,准备将秦桧和万俟卨安置在平日里岳父与几个儿子睡的床榻上,将王氏安排在自己女儿睡的地方。
而秦桧在等待过程中,又靠在床榻上,闭上了眼睛。
王氏正在服侍他,万俟卨突然来到身边,低声道:“嫂嫂,小弟有一番肺腑之言,实在不吐不快……事已至此,不寻个出路么?”
王氏眉头一动,看向了他:“万俟公子何意?”
万俟卨道:“韩氏若不愿收留,天下之大,已无我等容身之处,必然会被朝廷缉捕,韩氏便是愿意收留,每日也是提心吊胆,担心被其杀之灭口,这样的日子,想想都令人恐惧,嫂嫂愿意过么?”
王氏沉默半晌,叹了口气:“不如此,又能怎么办呢?我等被金人掳掠,所做的事情也是逼不得已,朝廷却要赶尽杀绝啊!”
万俟卨道:“照小弟看来,这确实是秦兄所为太过狠毒,让金人掳掠士大夫,都是他所出的主意,如今闹得天下动荡,人心惶惶,我等也跟着受过,通缉榜上皆有名,何其不公?倒不如……”
王氏脸色微变,已是明白了这位的意思,下意识地要呵斥,但抿了抿嘴唇,却又没有将那话说出。
她一直跟着秦桧夫唱妇随,这段时间担惊受怕的日子过得不少,心里想的都是如何逃出生天,倒是从来没有这个念头。
可此时一念被勾起,竟是一发不可收拾,想她也是名门贵女,下嫁给了这父亲看好的私塾先生不说,还被逼过这般生活,涩声道:“我等都是上了通缉告示的人了,便是那般做了又能如何?”
万俟卨道:“嫂嫂不必担心,《燕律疏议》我也看过,里面多次强调,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自首主动交代罪行,可以获得减刑,我等只是从犯,还是身不由己,只要献上首恶,如何不能减罪?即便是被罚去修长城,也比如今惶惶不可终日要强啊!”
王氏身体颤了颤:“让奴家想想……让奴家想想……”
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等到四周再无动静,秦桧眼睛勐然睁开,然后硬生生捂住嘴,眼泪滚滚而落。
相比起压力,有伤在身的他无疑压力是最大的,甚至不知道一觉睡过去,还能不能再睁开眼睛。
在这个时候,妻子的不离不弃和友人的同甘共苦,是最后的心理支撑,结果现在这个也没了,喃喃低语道:“倒不如当时死于金人手下,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