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他在深思这个故事背后的意义。
轩辕氏道:“我无法推测您的那位友人与您之间的情况是否是这样,但不能否认的是,在我的这个故事里,的确是存在着彼此亲近的人,因为要独自承担某些东西,而突然变得疏远的事情。”
鸿钧沉默良久,他像是在问轩辕氏,又像是在自问,道:“可究竟为何要独自承担……”
轩辕氏也默了一会儿,他道:“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您。但是有一点,有时沉默不言,绝非是因为恨,反而可能是,因为某一种更深切的在意。对于人族来说,的确会这样。”
更深切的在意……鸿钧在心里默默地咀嚼着这个词。
轩辕氏见鸿钧似有所感,便不由得在心里松了口气,想着还好让道长满意了。
谁知接下来,鸿钧又撂下一句话,差点让轩辕氏把这口气给憋了回去。
“还有一惑,需要您解答,”鸿钧道:“人族……”
他似乎在斟酌用词,半晌,终于说出口了:“人族对于交.配的看法是怎样的?我是说,人族会把什么样的人,当作可以与之交.配的对象?”
轩辕氏:…………嗯嗯嗯???
他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已经呛到了。
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轩辕氏举起陶碗灌了几口冷水,这才冷静下来。他站起身,看看四周确定无人后,又再次向鸿钧确认道:
“您刚才说,交.配?”
鸿钧面无异色:“嗯。”
轩辕氏老脸一红,是万分没想到道长怎么会问这种羞耻的问题。他忸怩了半天,也回答不出口。
鸿钧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点点头,说:“怎么,难道人类觉得这是很卑劣的事情吗?”
其实,相比于前面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对他的困扰更深。
鸿钧能听到穆乔的所有心声,知道他在痛苦,在失落,在纠结,他无数次地想要靠近他,安慰他,可却总也不得其法。
穆乔就像是把曾经对鸿钧敞开的那扇心门,紧紧地关闭了,任他在外面怎么呼唤,都不做半点回应。
这让鸿钧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措和忧心。
可这还不是让他最忧心的。他最忧心的,是穆乔对自己的厌恶和指责。
他在穆乔的心声中,听到了无数次让他心惊的词语:龌.龊、肮.脏、污.秽……
他的穆乔怎么能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并且仅仅是因为对人类交.配需求的一些联想?
鸿钧无法理解,他每每听到穆乔在这样自责的时候,就觉得心仿佛在被谁撕扯,一下一下,带来一种让他感到陌生而又深刻的钝痛。
轩辕氏听到这问题却一怔,他摇了摇头,茫然道:“您怎么会这么想?”
“卑劣倒并不卑劣,只是难以启齿罢了……”轩辕氏这么说着,却突然一顿,道:“您要说卑劣的话,倒有一种情况是的。”
轩辕氏的神情变得有些晦暗了,他说:“您刚才问,人族会把什么样的人,当作可以与之……交.配的对象。这的确是有标准的,不,应该说是人伦。人族不允许把不应当成为自己伴侣的人当作交.配对象,如果有人违反了这一点,那么,他就会被人唾骂为卑.劣下.流之辈,受千夫所指。”
“而至于什么是‘不应当成为自己交.配对象的人’,人族中确有许多不成文的约定,比如亲人,比如挚友,比如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长辈,对自己有孺慕之情的晚辈,或是对自己有教导之恩的老师,对自己有敬仰之德的学生……所谓人伦,便是如此。”
一字一句,犹如江水破冰,直捣而下。
鸿钧已然明白了什么,他的眸中掀起一阵阵暗涌的波澜。
他站起身,将那两枚丹药装在一个瓷瓶中,放在了轩辕氏的面前:“今日之惑,多谢解答。这两枚丹药你便收着,你该当有这份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