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我便顺着这股气息来到了后院。后院空空荡荡,只有一棵死的差不多的树和一个脏兮兮的池塘。池塘里的水很浑浊,没有鱼,连浮萍也没有。
死一般的寂静。
脏臭的后-庭院。
我杀人之前听见侍女们在说,住在后院的私生子又怎么怎么样了。
所以当我看见一个坐在庭院下的男孩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就是侍女口中的那个私生子。
那个男孩出现的时候,是背对着我的。因此,我只能看见对方发红的发梢。
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我重重地往地上跺了一脚。
那个有着红稍的男孩缓缓地转过了身。
我以为我出现了幻觉,又或是有人对我施加了幻觉。
那个男孩有着一张我永远也无法忘记的脸。
我永远都无法忘记。
“缘一。”我脱口而出的这个名字,又在我心口木炭一般地燃烧起来了。
红眼睛的男孩无神地望向我这边的方向,他的手叠在一起,安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红色的裙裤下面挂着两只瘦小的脚。
缘一。
我看着他的脸,有一瞬间的恍然。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忘记了父亲、母亲和自己妻儿的模样,唯有他的脸依旧清晰。在这百年里,我最忘不掉的就是他的脸。
所以我不会看错的。
出现在我面前的这张脸,同七岁的“阿缘”一模一样,就连脸上的小坑的大小和位置也没有任何差别。
我缓慢地走近他。
我希望他会害怕,会逃跑,会背对着我而离去,这样子我就有足够的勇气去杀了他。
可是他没有。
男孩注视了我几秒后,又低下头去。黑色的长卷发散乱地搭在后面,有几缕落在他的胸前。
这庭院好安静,他也好安静。
我的心产生了片刻的动摇,而我分明不可以这样做。
“我要杀了你。”我对他说。
男孩没有任何反应。
我的刀落下之后,他的上半身与下半身分离,红眼睛依旧是无神地看向远方,看向远方的我。
我突然很想吐。
我突然就,非常想要呕吐。
——即使胃部空空如也。
我像是逃跑般地离开了这里。我明明赢了,我杀了水柱一家人,没有留下任何后患,但我却慌张地像是被人发现了可耻的行径。
我在这一年,缘一的忌日去到了他的坟墓钱。没有石碑的坟孤零零的,从外表看只不过是一个小土包而已。
我那燥乱不已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因为我知道,缘一就在这里,他哪里都没去。
那那个孩子呢……难道是千万分之一的意外吗?
我不知道。
我只把这个当做是我无尽生命当中的一个小小插曲。
另一个小小插曲挺让人惊奇的,那就是我见到了那位大人的女儿。鬼公主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的母亲是人类,因而能够像人类一样成长。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大约是十岁女童的模样。
鬼公主的名字我尚不知道,因为就连那位大人,也从未在我面前呼喊过她的名字。
之后的日子里,那位大人逐渐找齐了新的上弦之月——下弦之月一直以来都在更变。作为上弦之一的我,担任起“指导”其余上弦的任务来。
上弦之二叫作童磨,出身在一个叫作“万世极乐教”的教派当中。他天生有着奇怪的七彩瞳孔……人……鬼挺讨厌的。
上弦之三叫猗窝座,不知道是哪里人,穿的很暴露,简直有伤风化,不过很忠心,就是老喜欢打换位血战,打到第三位就再也没有赢过。
上弦之四的名字是玉壶。
上弦之五则叫做半天狗。
但是这都不是他们的真名字。就像我原名叫继国严胜,后来改名叫黑死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