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不能劳累,宫宴设在白日。
这日天气晴好,阳光灿烂,清思殿外宽阔的马球场周围早已设满了座位与看台。
年长的妇人们带着自家年纪小的娘子坐在一处,说说笑笑。小娘子们个个衣着鲜亮,打扮得花枝招展,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一面议论衣裙与首饰,一面时不时朝场中看一眼。
球场中,数个年轻郎君已换上袍服,骑着马试手里的鞠杖,不时有人用力一抽,将球准确无误的击入门中,引得小娘子们欣喜的呼声。
裴济跟着母亲一路行到清思殿外,望见眼前情景,哪里还能不懂前几日父母与祖母的异样所谓何事?
他原本就不苟言笑,见状更是冷了脸。
场中已有小娘子发现了他的到来,几个人凑起来絮絮说了两句,顿时便有不少或含羞带怯,或热情仰慕的眼神朝他看过来。
从前鲜少有小娘子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看他,一来,他生得一副好相貌,却一向冷淡,浑身上下透着股摄人的武气,二来,他是舞阳公主看上的人,谁也不敢同公主抢。
如今,公主早已出嫁,今日又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相看之宴,自然便没那么多顾忌。
母子二人正要过去,身旁的道上却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二人循声望去,却见丽质未乘步辇,正带着两个宫人信步行来。
几人迎面遇见,皆停下脚步。
“公主,将军。”丽质含笑冲二人点头致意,态度自然,不见异样。
大长公主也笑着回礼。
裴济站在母亲身后,却是眼神一闪,忍不住悄悄捏了捏左手食指,拼命克制着视线在她身上过多停留。
那日他本想入宫见她,偏临时被母亲与祖母遣去芙蓉园打球,又不好亲自过去同她解释,也不知她有没有生气。
他正忐忑,却见她没有半点异样,笑着便走开,去了自己的座上。
他心底怅然,蹙着眉就要进去,却被一把拉住。
大长公主后退一步,上上下下打量他,最后将视线落在他神情冷漠的脸上,不赞同道:“三郎啊,你这个样子,连笑脸也没有,谁家的娘子敢与你亲近?”
裴济本就抗拒这样的场合,心里又念着丽质,闻言愈发沉默,只面无表情地望着母亲。
大长公主面上一虚,忙挥手道:“罢了罢了,来了就好,一会儿好好击鞠,别给我丢脸就成。”
“知道了。”裴济闷声应了句,又悄悄往不远处的丽质身上瞥一眼,这才跟着母亲过去。
另一边,丽质在众人充满探究、打量的目光中从容而行,目不斜视地在自己的座榻上坐下。
身边虽仍有不少人行礼,可态度却远不如从前恭敬。
她也不恼,只一一受下,便端坐着,一面观望场中情形,一面与春月和青栀说着话。
“原来今日的端午宴,竟别有目的。”事前虽未有人来说明,眼下看到,她自然明白了,“难怪要挑在白日。”
青栀看一眼头顶灿烂的日光,笑道:“是呀,要是定在夜里,恐怕看不清样貌,哪里比得上白日的艳阳高照?”
另一边的春月却面色不大好,悄悄扯扯她的衣袖,冲对面的大长公主与裴济那处使个眼色。
丽质飞快地瞥一眼裴济,随即收回视线,淡笑着冲她微微摇头。
这样的宴席,裴济自然也是跟着大长公主来相看这些小娘子的。
方才初遇时,她心中也有诧异,紧接着又是片刻的彷徨与失落。可到坐下后,却慢慢有几分愧意。
与他相处多了,也渐渐能摸到他变化极小的表情下,不同情绪的涌动。
虽只匆匆瞥一眼,她已能察觉他跟在大长公主身边的不悦与烦躁,这场宴席,他显然不想来参加。
若他本就没有这样的心思,即便父母长辈劝说,也无动于衷,倒也罢了。可若他是因她的缘故,才这样抗拒,这岂非成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