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耷拉了下来,品味到了报复的快意……但也不过是转瞬即逝,或许比一次深呼吸的时间还要短,很快他陷入到了一种更深刻的愧疚和难过中。
有那么一会儿,他看着母亲黯淡的眼神,几乎想要拔掉自己的舌头,他愿意付出一切去换取让时间倒流五分钟的机会。
许久,直到心操人使因为粘稠的空气而喘不上气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
“那孩子也很想要爸爸,只是得不到。”心操优子轻声道,“一场车祸,那时她五岁,坐在爸爸的副驾驶座上,一辆卡车压了过来。一般来说,司机这时候会把方向盘往自己这边打,不是吗?这是人的本能……但她的父亲没有,总是有些东西比人的本能还要重要。”
说到这里,她停了片刻,啜下几口红酒后,慢慢地叹了口气。
“说来也巧,那时候负责医治她的是我博士时期的导师。”她说,“据说赤谷先生的身体几乎被卡车压烂了,送到院的时候,那孩子手里还抱着爸爸断掉的手臂。”
他仍是沉默……或者说,哑口无言。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她是她,我是我,我不会因为别人的生活比我更悲惨而释然的……但她确实值得钦佩。”
闻言,优子女士耸了耸肩,咽下一颗西蓝花,然后皱在了一起。她一点也不喜欢西蓝花,只是认为绿色蔬菜是有必要摄入的。
“很好,说明你的脑袋还没有傻得太过头——而我也不会卖弄她的悲惨遭遇来教导我的孩子。”她顿了顿,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些笑容,并且比之前柔和得多,“人使,你未来究竟想走怎样的路呢?”
心操人使,你未来究竟想走怎样的路呢?
他也在心里问自己。
答案浮现得很快,而且比他预想中清晰得多,像是海潮褪去后露出的礁石,斑驳、嶙峋,却坚硬……或许他从未犹豫、也从未放弃过,只是不敢承认。
“我也想报考雄英的英雄科。”他说,“我想成为英雄,妈妈。”
……………………
午饭过后,赤谷开始犯困了——这是治疗的第二个副作用。
比起恶心干呕,这种情况更常见一点,磁震治疗期间,人的神经会一直出于高度敏感状态,所以治疗结束后会有相当一段时间的亢奋,然后会出现断崖式的低潮,伴随着乏力和倦意。
这一次,凯坐起来将脑袋搁在她的腿上,似是安睡般地阖起眼睛,它的呼吸与女孩同步,气流的幅度和节奏都一模一样。
赤谷见此轻轻笑了一声。
“它在干什么?”他问。
“狗能感觉到人身上能量的虚弱,如果有特殊病症的话,它们还能闻到那股气味。在狗的世界里,族群里弱小的能量体是需要得到照顾的,这时它们就会把身体依偎在对方身上,像这样保持同步的呼吸。”
心操听过这个说法,这也是为什么有一种工作犬被誉为医疗犬。
又过了约莫五分钟,赤谷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涣散的瞳孔被一层朦胧的泪光罩住,落地灯一照,像是有粼粼的波光在闪烁。
“这么困吗?”
“嗯,稍微有点……”赤谷低头揉了揉眼睛,红发在脸颊边软软地打了个旋。
他想了一下,决定略微靠过去一点:“想要借靠一下也没关系哦。”
“不用麻烦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沉又不能动弹,十分钟不到心操君的肩膀就会酸痛的。”
“……这样啊。”他滞了滞,恍若无事般地挪开了视线,“过会儿有需要的话,就说一声吧。”
……又退却了。
他在心底喃喃着。
青春期的孩子坐在一张沙发上,女孩睡眼朦胧,男孩的肩膀也足够高,刚好够她毫不费力地倚靠,有谁会轻易放弃这种机会呢?
不同于从小将她视若掌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