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崖的白天和晚上一样长。
接下来的十天,沈诣修在修炼——发呆——修炼的死循环中度过,好在还有蔺以泽陪着,日子过得也不算那么无聊。
断崖边上的罡风一日比一日迅猛,沈诣修知道,这是从西北雪原吹来的风。
后来,在沈诣修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石粉碎时,飘飘扬扬的小雪花便从天上落了下来,不待落地,便融化成飘渺的水珠,将空气浸的润润的。
不知不觉间,冬天便到了。
沈诣修勤学苦练,蔺以泽便披着大氅坐在洞中看他,红衣修士的面前,是一小堆温暖的火焰。
华韧闲得无聊,于是也跟沈诣修一起攻击罡风中的石子和树枝。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做起来竟然比想象中要困难很多,华韧的神识才刚撞上去,那根被风卷起来的小树枝便往掉落飞远。
没有着力点,根本就折不断这罡风中的树枝。
“咔嚓!”
树枝折断的清脆碎响在耳边响起,华韧循声看去——好家伙,沈诣修又弄断了一根枯木桩子。
枯木桩没有全碎,竖着断成了四段,像是什么柴刀竖着砍出来的一样。它们被沈诣修的神识卷过来,搁置在思过崖上,而在它的旁边,已经垒好了一摞干柴。
这些全是沈诣修在风里面抓到的,打包捆好待会要送到山洞里去。
华韧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也凝住神识,进行再一次的尝试。
十天之后。
三个人终于刑满释放了。
来思过崖接他们的,依旧是当初踢沈诣修下崖的两人。
从他俩一出现,沈诣修的眼睛就一直钉在他两身上。
当初动手的那名执法弟子摸了摸鼻子,抬头看天。
他那都是为了工作,才不是恶趣味。
执法弟子照例向三人进行了一番“出狱”恭喜,告诫他们以后不可再犯后,便拿出一个状如罗盘的法器,变大,带着三人从思过崖离开。
山脚下,程郁已经等得有些急了。
他这几天过得不太心安,十天前他前脚刚陪师弟谢无念喝完小酒,聊完小天,蒙头睡了一天,醒来就被通知自己的宝贝徒弟在授课广场闹事被送去思过崖思过去了。
本
来程郁也想像蔺以泽一样,故意犯点小错误罚下去思过崖看看徒弟怎样了,但是清尘子竭力阻止——毕竟他是个长老,平日里不当表率也就罢了,不能再添乱。
程郁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明白,师弟说的对。
于是硬生生地忍耐了下来。
就在程郁怀疑他们是不是因为在思过崖不听话被延长刑期的时候,一道黑影终于从悔悟峰的方向出现。
慢慢地,黑影显现出它的模样——一只金黄色的罗盘。
罗盘越变越大,罗盘上的人影也逐渐清晰明了。
是沈诣修他们三人。
蔺以泽从罗盘上下来,他身上披着墨梅红色大氅,脸色稍微有些气色,看得出他在思过崖的那几日并没有受什么风寒。
程郁上前两步,顿时有些惊讶,“思过崖罡风猛烈,以泽身子居然好转了些?”
蔺以泽笑着点头,“是的,师叔。”
“师尊,我把蔺师弟照顾得很好。”沈诣修无比地自豪道。
白天给他烤火,晚上抱着他驱寒。
蔺以泽浅笑着站在一旁,望着沈诣修,眼眸温柔。
目光相视,沈诣修一怔,然后便再次感叹——
极品人/妻,捡到宝了。
罗盘上,华韧跳下来,看了眼站在黑发青年身边,弱不禁风的红衣修士,不动声色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在思过崖,十天里有八天,黑发青年神识透支精疲力竭,蔺以泽脱下大氅给他盖着,抱他进山洞里休息,病歪歪的美人哪里是被照顾的那一方,分明替沈诣修操碎了心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