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这才略微放下心,拿着针弩又转了一圈,有些高兴。得来全不费工夫,若没有今日这遭,她都快把这件事给忽略了。
等姜笙付了银子,他们便去书铺提了整整一麻袋的草药回来。麻袋内装得很满,每种草药还用草纸分隔开。
柳郎中见了哭笑不得,忙让柳清接去帮忙一一放进百子柜。
姜笙留了几味药放在研钵中加水磨碎,再把刚刚铁匠送她的针全部浸好。闲下来后又取来麦门冬、花椒、乌头……混了黄酒制成膏状物体,然后取去找在抄药方的钟仪和正在背书的许如安。
钟仪抄得手酸,正在揉右腕,余光看见姜笙仰了仰头。
只见姜笙把研钵放在她面前,钟仪鼻子一痒:“花椒,好辛。”
姜笙在旁边坐下:“还有呢?”
钟仪嗅了嗅:“……还有什么?凤茄花?”
许如安身子偏过来:“不对,不像凤茄花的味道,有麦门冬吗?”
“有,有麦门冬。”
听到姜笙肯定的答案,许如安脸上露出一抹很浅笑意:“还有什么?细辛?蟾酥?蓖麻子?还是……”
许如安把可能的都猜了一遍,有些对又些不对,姜笙又让钟仪猜了猜,才把里面添了的草药一一告诉他们。
钟仪看住研钵,研钵里膏药的气味钻入鼻尖,她恍然:“姜笙姐姐,这是做什么用的呀?”
“你们伸手。”
姜笙把膏药涂在钟仪和许如安的指尖上。
钟仪瞬间感觉指尖一阵酥麻又像很多细小的针扎过,痒也不像痒,疼也不像疼,手指忍不住一缩。然后她摩挲着指尖,唇角弯了一下,小声说:“好好玩。”
许如安细细感受指尖传来的阵阵麻意。
一直在旁边的姜砚这才出声,语气哀怨:“厚此薄彼。”
“啊?你说这个?”姜笙一懵,“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哪里就厚此薄彼了。”
她不过是突然想到,又正好刚用来浸针的药材多了些,便捣鼓出来给钟仪和许如安两个刚接触中药不久的小家伙玩儿。
见姜砚还是委屈巴巴看着自己,姜笙无奈道:“那你把手伸过来。”
姜砚乖乖伸出手,姜笙毫不吝啬给了他一大坨,又绿又黄还带着细小白颗粒的黏糊糊的膏药糊在他的手中显得异常滑稽。
看着他漂亮的手被自己祸害成这样,姜笙很想笑。
她问:“好玩吗?”
姜砚想了想,语气严肃:“百针齐放。”
姜笙噗呲就笑开了。
此刻,皇宫,御书房。
皇帝刚翻阅完杏榜前十名的卷子,又翻回去重新看了看。试卷已经去了糊名,每个考生的姓名都明晃晃写在卷子上。
萧怀仁在底下回话:“今年的士子们好几个都年纪很轻,但即便年纪轻,儿臣瞧着倒皆是学识渊博、进退有度。”
“仁儿觉得有哪些是可用之才呢。”皇帝边随手整理着卷子问,“可有稍微了解或是接触?”
皇帝口吻平稳,萧怀仁却心下一跳,忙站起来说:“儿臣不敢,不过是会试结束那日,还有放榜时,都在旁瞧过两眼,总能瞧到一两个荣辱不惊的。”
皇帝唇角挂着笑,心里却冷道你会不敢……
皇子们结党营私的事情他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他老了,没有十几年的时间再培养出一个合心意的继承人。四皇子虽然还算赤忱,但能力有限,不堪为帝。
所以太子和三皇子明争暗斗、拉帮结派,只要不过分,他虽不高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乐于见到三皇子制衡太子,以免前朝弑父夺位的事故重演。
不过太子以及他身后的势力没犯大错,他就不会轻易废太子。
皇帝心里在想着,却一点也不耽误他问话:“比方说谁?”
萧怀仁想了想:“杨大人的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