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乔纾还是在姜笙和乔织两人的劝说下,迈步进悠茗斋。
并且很顺畅找到了钱学朝所在的包厢。
乔纾本来真的以为这只是巧合,只是两个妹妹看自己夫君不顺眼,好不容易抓着个把柄,自然不肯放下。
但现下她却开始有些怀疑。
还不待问,隔壁就已经传来动静,先是开门声,后是个有些柔并尚且稚嫩的女声。
那女声唤:“钱大人。”
乔纾手徒然一紧。
她们进的是孪生包厢,虽有两扇门,却没有两道墙,之间只有一围屏风之隔,阁物不隔音。
姜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先听。
钱学朝语调含笑:“冬青。”
冬青低低“嗯”一声。
“听说你离开潇湘馆了,现在在哪呢?”
冬青应声:“我有什么好去处,在迎春院罢了。”
钱学朝叹:“你看你,一个姑娘家,身无长物,离了一个火炕,只不过是又跳进另一个火炕,当初怎么不和我说说呢。”
被迫离开潇湘馆之后,她是去找过钱学朝的。
冬青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裙角。
是她天真。
刚拿到卖身契时她还有些开心,迫不及待到翰林院门口等钱学朝,问他不愿意娶自己,哪怕是妾室。
钱学朝当时是怎么说的?
“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我有时间都可以去看你,我们的感情是自由的,为什么非要用这样世俗的方式绑住对方呢?”
冬青追问:“如果我想嫁人了呢?”
钱学朝也问:“为什么想嫁人?你若嫁了人,将来我们可就不能见面了。”
钱学朝从未想过娶自己。
冬青眸子微垂,声音很轻:“我现在不过仗着还算好颜色,可也有春尽红颜老之时,总不能一直靠取悦他人生存。”
她们当然可以卖艺不卖身,但不管有多少才艺,一张漂亮的脸和窈窕的身段是最基本的。
“那时候怎么办?”
“等那个时候,我一定尽全力安置你。”钱学朝抬手摩挲着冬青的脸庞,十几岁的姑娘家脸嫩的似乎可以掐出水,没有一点瑕疵。
“并且你现在还小,何必想往后的事情?”
“日子那么长,将你绑于牢笼,想来你也是不愿意的。”
不,冬青愿意。
冬青几岁就没了爹娘,被婶子哄骗卖掉,颠沛流离辗转到潇湘馆。她真的很想要一个家。
她不死心还要问:“所以你不娶我是吗?”
“冬青。”他说,“别不懂事。”
他的神情还是很温润,语气还是很温柔。但那一瞬间,冬青似乎豁然开朗了。
往日的相处历历在目。
冬青不知道什么叫做“画大饼”,但她知道钱学朝每每承诺自己的事情,都很渺茫,渺茫到冬青一度怀疑会不会实现。
也似乎确实不会实现。
她没和钱学朝说自己已经脱离贱籍,盈盈福身,径直离开,从那以后就没再去见过钱学朝。
回不去潇湘馆,用完了存银,就去迎春院吧。反正就像钱学朝说的,自己身无长物,除了这个还能做什么?
待容色衰老一张竹席裹了丢进乱葬岗,就是了,也算来过世间一遭。
可今日的冬青,是带着任务来的。
所以当她看向桌子对面的钱学朝时,保持着往日略带单纯和崇拜的语气,似乎还带着好奇:“钱大人能够怎么帮我呢?”
钱学朝说:“我在京郊有一所别院,你若愿意,可以去那。”
钱学朝可惜道:“如果你没进迎春院就好了。”
冬青的赎身银子不菲,他不舍得,但若冬青已经拿回卖身契,做个外室确实不错。
就像苏叶那样。
冬青声音轻轻笑意点点:“我倒不知道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