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府里,徐嬷嬷带着几十位晋王府跟过来的婢女进了杭暮云曾经住的东苑,便开始翻箱倒柜清理起来,杭暮云的嫁妆太多,都是放在东苑两边的库房里存着的,眼红这些嫁妆老太妃不知明里暗里说过杭暮云多少次。
那次被软禁,她们库房的钥匙甚至还被陈侧妃打过主意。
徐嬷嬷秋和秋月等人如今有了杭清撑腰,底气足。
三人并着原先东苑里的丫鬟们都带着一股气,她们现在也是横起来了,想着怎么出出这近十年在这小院子里积攒的恶气。
明面上金银地契都在,私下里一应值钱器物,少了许多,甚至还有一些以次充好之物。
这大多都是陈侧妃得了掌家权之后,示意府中奴才做出的事。
杭清就将剩下的事交给了杭暮云自个儿解决,有性子烈脑子却颇为聪明的杭宝微在一旁看着,杭清不用担心会出事。
多派了些女侍们跟着,总不至于出事。杭清交代杭暮云,给萧元嘉一个拿银两诋过的机会,若是交不齐再说。
杭暮云回了晋王府,她未出阁前的闺房。里边一应摆件都和当年一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自杭清平安归来后,她也不抄佛经了,闲暇时间都在同当年的闺中密友宴饮小聚,或是待在房里做些衣裳。
她瞧着杭清的靴子似乎有些不跟脚,便量了杭清的尺寸,打算给她绣几种时下男子兴潮的暗色低纹样式。
外头斜阳染透了半边窗棂,投照在紫褐色的象牙香几上,在她姣好的脸庞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陪嫁的银票地契都在,只那些压箱底的玉器,瓷器,还有绫罗绸缎,香云纱等布匹少了,还有压箱底的那一箱东珠,也少了许多。具体数量,都登记在册。这些年被老太妃强要了去的一应财务,都报了给郡王府。大小姐,您过过目。”
徐嬷嬷已经改口换杭暮云为大小姐了,和离了之后,可不就是未婚的大小姐吗。
“三日期限只剩下最后一日,不需要他送个一模一样的送过来,赔上价格相当外貌相当的器物或是银两也就算了过了。若是少了一丝一毫,告诉他萧元嘉,别怪我不念旧情,报上官府。”杭暮云按杭清说的做,声音极重,是动了真格的。
这里随便拿出一件都价值百两,足够衙门足够立案了。
不过即使他真能拿出相应的东西抵债,郡王纵容小妾盗窃妻子财务,这丑事,不到两日已经传遍了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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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郡王?”
萧成器看着下首满脸沧桑的堂哥,心里快要笑抽过去。
怎么竟是这么个病症?堂堂大男人竟然得了这个病?这说出去多难为情?
萧元嘉抬头看着一圈的太医,顿时心里便知不妙。
果不其然,他听到上首的萧成器发话:“都愣着做什么?快去给郡王瞧瞧身子。”
萧元嘉:???又来?
圣上发话,太医自然不敢不从,一个接着一个给萧元嘉把了一遍脉,结论自然一样,十几位太医都纷纷摇头。
萧成器眼中神色不明,问道:“你可知罪?”
萧元嘉脸上不漏情绪:“回禀陛下,臣有罪!”
萧成器奇怪:“哦?”
“前些日子京中闹了歹徒,我和首芳弟出去喝酒,糟了贼人掳掠,臣与之搏斗间受了重伤,自那之后,身体便一直没能恢复过来。首芳弟可以为臣作证。”
萧元嘉深知,陛下这是听了谣言,怀疑起了自己子嗣的血统来。
如今自己已然名声败坏,若是自己的病好不了,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灵哥儿的位置。
殿门敞开着,午后的阳光穿过悠长的黑暗,直射明堂之上。
高堂之上,萧成器生的也是好颜色,美姿仪,身量颇长,一双琉璃般的眼眸中有寒星点点,睫毛浓密纤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