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陛下的身体能在这样的好戏面前撑得住吧。
想到这里,她又转头吩咐了一句:“去把太医也请来。”
当英国公在宫中守卫的秘密接应下抵达蓬莱宫时,看到的便已是这样一出微妙的场景。
陛下坐在紫宸殿外堂的卧榻上,被皇后半扶着,面上犹有病容,上官仪被人按在一旁,仿佛是个要被问罪的模样,太医则守卫在侧,一派眼观鼻鼻观口的旁观神情。
英国公:“……?”
这算是个怎么回事?
他年纪大了,经受不起太多的惊吓啊。
眼前这出,怎么看都不是个寻常的景象。
也不知道陛下到底是又有何事需要托付,竟需要他避开耳目,不经由外朝入宫,而是经由夹道与银台门而来。
这藏踪匿迹的表现,对英国公来说好生新鲜。
然而陛下好似没有直接跟他解释的意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站在一边。
倒是皇后在看到他抵达后,出口说道:“请陛下下令吧,派兵悄然包围右相许敬宗的宅邸。”
李治:“这是为何?”
倘若他不曾听错的话,皇后在“悄然”二字上还专门做出了重读。
武媚娘气定神闲地答道:“好戏,也得先来一出抛砖引玉吧。”
抛砖引玉?
想到上官仪方才向他控告之事,正是右相许敬宗与皇后勾结、把持朝政,那么这包围右相宅邸,就在他心中隐约有个猜测了。
只是他刚要下令,又被皇后给拦截了下来。“陛下,这个包围之事,闹出来的动静务必要小一些,所以还是让左奉宸卫将军去吧。薛伯玉素来办事得力,知晓轻重,该当能领会到陛下的意思。”
“也劳烦陛下切勿让人告知于他,此事与我的建议有关,且此次动兵,必要做到只围不动,非三司会审的其余官员到场,不可擅自入府一步,也不得将消息外泄。”
李治颔首,同意了皇后的这个建议。
城阳公主与他同母所生,正因为这份关系,薛瓘和他的私交不差,李治也因他才学武艺俱佳,对他器重有加,这才在御前担任了要职。
要他看来,这随后的不得擅自入府以及不得将消息外泄的叮嘱,着实有些没必要。
“他知道轻重的。”
然而接到此命令的薛瓘,却大概要辜负李治对他的这份希望了。
接到这样一个命令的时候,他并不像是随同他一并出宫的其余奉宸卫一般心中惊疑,反而有几分暗自心喜。
于是,在为随同出宫的侍从配备了武器出宫后不久,他便做出了个隐晦的手势,让其中一名奉宸卫脱离了队伍。
“将军,这是?”
薛瓘一句话打消了其余众人的好奇:“我有点事要让他去办。”
说话间,这一行人继续朝着许敬宗的宅邸所在方向而去,脚步匆匆不带一点停顿。
任是谁看到了这样一支天子近卫,恐怕都该夸一句风采不凡、训练有素。
为首之人更是生了一张在世家子弟中也堪称翘楚的面容,至多因为那稍显公事公办的态度而深沉了些。
不过这份深沉,大概是因为他此刻的沉思。
薛瓘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出一个错误的选择。
城阳公主是先嫁给的杜如晦之子杜荷,后嫁给的他。
太宗皇帝在杜荷参与李承乾谋反案被诛杀后,将城阳公主指婚于他,就是希望凭借着他们河东薛氏的沉稳家风,保住公主后半生的幸福。
可世家的野心,终究还是一个难以被压制住的东西。
当薛元超将再图废后的前景勾勒在他面前的时候,薛瓘也不得不承认这其中的吸引力。
比起天子近前的奉宸卫将军,充当一群高门子弟中选拔出的侍从里的头目,薛瓘想要的自然是更具实权的位置。
所幸,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