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鹃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还未来及直起腰的陆君尧右手顿了一下,等他站直,他微微笑着说:“怕我的话,为何还来找我?”
她不是怕,只是他这样待她,太让她受宠若惊了。
他,还有刚刚开车去接她的那个人,都待她这般有礼,她受不起。
陆君尧见她不说话,也没有动作,便说:“是要站在这里说吗?”
她这才抬头看他,脑袋摇了摇后,这才弯腰把脚上枚红色的棉鞋脱了换上那双拖鞋。
陆君尧领着她到U型沙发边,略抬右手招呼着:“坐吧。”
等孟鹃笔直地坐到松软的沙发里,坐她对面的陆君尧问她:“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这样不远千里来到京市。
带了几分紧张和不知如何张口的尴尬,孟鹃垂着头,放在腿上的双手在相互地抠着。
陆君尧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看向丁商宇:“你要不要去院子里看看?”他说的倒含蓄。
丁商宇哼了一声:“怎么,我这是打扰你们了?”
没等陆君尧开口,孟鹃就直摆手:“没有没有,丁先生,您是陆先生的朋友,是我打扰才对。”
陆君尧看向丁商宇,微微眯了眯眼,问道:“你们一起来的吗?”
丁商宇手肘搭在沙发的的扶手上,指腹在摩挲着下巴:“谢谢你家方秘书捎了我一段,”他倒不客气:“等下还要麻烦他再把我捎到我那90平的小公寓。”
谁能想到,大学里开着跑车,住着上下三层大别墅的丁家少爷,如今要挤地铁,住的房子也从上下三层变成了90平的两居。
真是世道好轮回啊!
陆君尧想了想,记起来:“你父亲不是让你去一年的吗?”
七月份,丁商宇这边拿到大学的毕业证,那边就被他的父亲派去了下面的一个二线城市做了基层。
丁商宇脸色戚戚然:“不是快过年了吗,老头子一声令下,我还不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眼下是一月底,还有一周就新年了。
说到新年,陆君尧的视线重新回到孟鹃的脸上,眼见都要新年了,她在这个时候过来……
孟君尧问:“你母亲对你还好吗?”被他帮助过的人很多,但那些人所遇到的困难,他都没有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孟鹃算是他截至目前做过的善事里,唯一的例外。
杜鹃舔了舔因为饥饿因为口渴而干燥的唇,默了几秒才垂着头说了句:“不太好。”
这一句不太好,让陆君尧脑海里浮现出当初趾高气昂,不过半头猪就要卖掉女儿的那张模糊的母亲脸。
陆君尧没有细问,“那你来京市,家里人知道吗?”
孟鹃摇头,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又垂下了头:“我偷跑出来的..”
陆君尧眉头微拧。
原本圆润的指甲已经被她抠得开始剌人了,她垂着头,缓缓道出这一年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当初您把钱给我妈后,她没有把那半头猪还回去,当天晚上,孟家来人,要把我抓走,是奶奶把我护在身后以死相逼,才把我妈吓住。第二天,孟家来人问我妈要猪的钱,我妈不给,奶奶就把她戴了很多年的金镯子给了孟家。”
说到这儿,她豆大的眼泪砸在手面上,她难过的不是自己,是心疼她奶奶的那只金镯子,那是她奶奶唯一的嫁妆。
陆君尧刚要伸手去拿抽纸盒,就见丁商宇先他一步,连抽了四五张纸巾递给了孟鹃。
陆君尧微微往前倾着的身子坐了回去。
孟鹃擦了眼泪,继续说:“可能是觉得女孩子上学没有用,暑假的时候,我妈带我去了镇里的一家饭店,让我在那打扫卫生,结果没多久,被一个客人举报,说老板雇用童工,老板被罚了钱,就去我家闹,说是我妈故意陷害他,我妈怕得罪镇里的人,就赔了那笔钱。”后面,她被她妈用藤条打、被罚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