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升交了文书,面上一副愁苦之色,跟他相熟的守卫官不由多看了他几眼,没说什么,放了车队进城,又将王升带到了一边。
“王上听说魏国的章闵被带回来了,所以特意命我在这里等人,怎么不见章先生的车马?”守卫官又看了看走在前头的车队,奇怪地问王升道。
王升脸都绿了,指向车马后头灰头土脸一身病态的章闵,把守卫官吓了一跳,王上要见的人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魏臣,不是个下等奴隶吧?
守卫官见此,不由对王升说道:“王上的性子你还不明白?把人折腾成这样还怎么面君?王上怪罪下来,你我怎么担当得起!”
听见这话,不远处章闵抬起头,明明是个虚弱至极的人,双眼却明亮如墨,他苍白的唇颤了颤,哑声说道:“请给闵一碗粥食,一身干净的衣服,一桶清水,闵就可面见秦王。”
他这个摇摇欲坠的样子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但是守卫官怕担责任,立刻就让人把他带下去洗漱打理。
姚夏连帘子都没动一下,车驾滚滚前行,过不多时,就到了元嬴原本居住的漱玉殿,殿前空无一人,殿里也是空空荡荡,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原本在殿里伺候的宫人们全都作为陪嫁跟着她上路,而一个公主出嫁他国在很多时候就意味着死不复归,出嫁前所居住的宫殿除非到了要迎来新住客的时候,才会重新热闹起来。
宫人们很快就重新收拾了起来,虽然这位公主大概过不了多久就得再次出嫁,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打扫得很细致,姚夏立刻就成了整个宫殿里最闲的人。
太后已经去世,咸阳宫里唯一称得上元嬴亲人的就只有那个一母同胞的秦王兄长,然而在元嬴的记忆里,她一年都见不到这位兄长几次,更别提什么感情。
v666自从查阅过姚夏的生前事后,就对她产生了一种迷之怜惜,见她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宫殿中央,似乎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就开口道:【咸阳城全线地图已解锁,宿主可以查看重要人物的方位,方便制造偶遇或是躲避见面,从地图上来看,离宿主住处最近的是……】
它的本意是给姚夏讲一些别的事情以分散她的注意力,好让她不要一个人想东想西,然而姚夏却听得很认真,她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把整个咸阳城的地图都记了个一清二楚,然后,就安心睡觉了。
v666:……
虽然无语,但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宿主,还是个身世如此可怜的宿主,v666怀着一种慈母般的心情看着姚夏的睡颜,琢磨着怎么在主脑允许的范围内给自家小姑娘开几道金手指,整个系统看上去就很慈祥。
章闵穿着一身简单的布衣,步子虚浮,从正门被弓着背的老宦官带进秦王宫,比起富丽堂皇的魏宫,秦王宫显得十分朴拙,地方倒是大,比魏宫大了三分之一有剩,好在秦王特意赐下辇车,才不至于让还在病中的章闵死在面王的路上。
秦王嬴庄年不过三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先前五代国君实行公孙变法,以法治国,以法养兵,使秦国国力凌驾六国,但当年就强盛无比的秦国却因为六国实行合纵之策,被逼得生生窝在函谷关几十年,到了嬴庄这一代,六国内讧,相互攻打,而秦国积攒下的资本已经足够多,嬴庄再无顾忌,第一个下嘴的对象就是六国之中军事实力最强的赵国。
结果谁都知道,魏公子无忌窃符救赵,拖垮秦军,几十万人的伤亡战不了了之,秦国因此元气大伤,所以嬴庄这些日子以来的心情是很不好的,但就在听说章闵来了之后,这些天一直笼罩在秦王宫上空的阴云顿时烟消云散,嬴庄连在殿内等候都不及,一听通报就起身迎下了御阶。
章闵面白如纸,嘴角还有一点伤痕,走路的步子也轻飘飘吓人,但脊背却挺得笔直,嬴庄几步上前,一把扶住了正要下跪的章闵,面色诚恳而又直率道:“先生不必多礼,寡人闻先生已久,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