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匹马前后排着跑进山里,山路险峻崎岖,到了这里马就跑不起来了,王七麟只能下马。
徐大将马放开撒了泡尿,嘴里嘟囔道:“望山跑死马啊,大爷总算明白这话的意思了。”
山路难行,两边不时有悬崖陡壁出现,他和王七麟牵马走路。
谢蛤蟆则依然坐在马上,他像是变成了纸人,轻飘飘的不受力,骏马轻轻松松的驮着他,走的逍遥自在。
此时天色渐晚,余晖撒在深山老林里,光色赤红,如染赤血。
群鸟归林,有几只老鸦呱呱叫着飞过,给山林增添了几分幽深。
从庸水县城到一望乡的路太难走,需要大半日路程才行。
三人在窦家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本来此时应该早到了一望乡。
可惜他们不认路,上午走错了方向,等到发现不对后已经晚了,如今调头也没来得及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一望寺。
徐大看了眼天色,满脸郁闷:“这日头下的太快了,急着回家做什么?它有婆娘在家里等着?”
谢蛤蟆没好气的说道:“你可闭嘴吧,要不是你瞎逞强去带路,咱能走错?”
徐大争辩道:“这能怨大爷?大爷是照着地图走的,还不是窦家给的地图不准,错也是地图错了。”
谢蛤蟆竖起大拇指:“无量天尊,寻常人都爱称呼我们为牛鼻子老道,我看你才是牛鼻,你是真牛鼻。”
徐大闷哼一声,换了话题:“唉,早知道马走不了山路,大爷就不骑马了,骑个骡子它不得劲吗?”
“得多大的骡子能驼动你?”谢蛤蟆继续嘲笑他,“我听闻南国有巨兽曰大象,你这样的应该骑大象。”
夕阳余晖不多了,山里头夜色来的总是格外早一些。
谢蛤蟆抬头,西天赤红,火烧云像怒放的花朵。
他说道:“荒山野岭逢夜半,鬼哭人嚎神不见,小心点,怕是要碰上邪事。”
几乎就在他说完话的时候,前方山林里响起一阵粗犷的歌声:“上马不捉鞭,反折杨柳枝。蹀座吹长笛,愁杀行客儿。腹中愁不乐,愿作郎马鞭。出入擐郎臂,蹀座郎膝边……”
徐大顿时将狼牙棒摘了下来,道:“我只听说荒山野岭碰见女鬼女妖化作俏娘们来引诱书生去吸阳气,还是第一次知道它们还会化作男人。”
王七麟说道:“可能它知道咱们仨里有人喜欢男人?我先声明,我不喜欢。”
谢蛤蟆:“修道之人清心寡欲,我男人女人都不喜欢。”
徐大无话可说。
他们快走几步绕过一片山角,然后借着夕阳光看到一个背着包袱、穿着赤色战袍的高壮军户走在路上。
一路行军一路歌,这是新汉朝精锐军旅的传统。
军户比王七麟高出半个头,头上发髻凌乱,身上一件圆领袍衫上打着补丁,包袱上也有补丁,脚上靴子则是一灰一黑,真是从头潦倒到脚。
听到马蹄声他避让到了路边,徐大看着他圆领袍衫上绣的猛虎图问道:“你是北境山林猛军的?”
新汉朝在东南西北四方边境针对性部署了不同的战斗兵种,北境多山多林,部署的军队擅长山地陆战,这支军队中的王牌便是山林猛军,每个军士的战袍都绣有猛虎,取其‘悍勇如虎’之意。
浓眉大眼的军户举起手臂道:“卑职马明见过听天监大人,不错,卑职曾在山林猛军当兵。”
他抬起手臂,王七麟注意到他有一只手臂已经齐腕而断。
徐大问道:“山林猛军乃是我朝军中精锐,每个军户都是终身为兵,你是回来探亲的吗?”
马明苦涩一笑,道:“不,卑职年前参战了与罗刹国的七子山关一役,此战我们队里十五个兄弟只存了我一个,还是受了重伤,虎帅可怜我们,便放我退伍还乡。”
徐大顿时肃然起敬:“七子山关之战我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