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最近心里越来越忧虑了,以往看上去热情洋溢的一个女孩子,现在却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连贾宝玉都常说,往日好端端一个水做的姑娘怎么变成如今枯木一般了,连说笑都不会了。 他是不问外事,腌臜事王夫人也不会让人乱给他讲,自是不懂鸳鸯的难处,还一个劲地去撩拨人家,可鸳鸯那边就苦了,她兄嫂原本就是个势利眼,之前贾赦不显,他们多少按捺地住,想着指不定鸳鸯还能有更好的出路,这会子贾赦突然阔绰起来,他们可管不了那些,东拼西凑弄了些礼,上赶着到贾赦这边拜见。 俗话说饱暖思**,贾赦这几天大手大脚花了不少钱,用后世的话,生活质量提升了,这精神水平得跟上,正想着讨几个年轻美艳的小妾,那里就有人过来说了,顿时他就来了兴致,对着金鸳鸯他眼馋可不是一两年了。 要想从贾母手里讨来鸳鸯,那可不容易,贾赦也动了心眼,知道自己平素不讨贾母的喜,就三天两头的从外面花钱弄来些新鲜玩意到她那去请安。 贾母偏爱小儿子,对贾赦难免心中有些愧疚,只是贾赦平常行为品性不端,自己就算有心补偿他一二,也总是难为。 可是最近这些日子听说贾赦不知从哪里搭上了生意,日子倒是过得滋润,不仅如此,这性子貌似也变了,难得不出去鬼混,天天都来自己这坐一会,说是陪陪老母,还带了不少新奇东西讨自己欢喜,相比之下贾政忙于公务,平素少在家,一来二去贾母有时候开玩笑还说:“这打小疼得算是白养了,怪道穷养儿子富养女,原是真话。” 众人自然是奉承贾母好福气,一对儿子都是懂得孝顺的,只是金鸳鸯眼里却是哀伤一片,每次贾赦来时,目光扫过她时里面那些淫秽,她可瞧得一清二楚,可这会儿又怎么说出口。 …… “这怕是难了,真真是,那样一个好人,要真落到大老爷手里,还有的好吗?”探春气愤地扭了扭手中的绣帕。 “你们心疼人家,怎不去跟老祖宗说,要是不敢,那我去说就是。”湘云这边正要起身,宝钗连忙把她拉住。 “快把这性子改了吧,这会子赦老爷正跟老祖宗母子情深呢,你巴巴地去说,指不定两边都不讨喜,你天天跟我念叨好容易从家里出来不用受那气了,要这边再把老祖宗得罪了,把你送回去,恐怕以后也难过来了。” 湘云自然是知道这个理,可她一扭身子皱着眉说道:“我回去顶多受些苦,可鸳鸯要是落大老爷手里一辈子不就毁了。” 宝钗见劝不住她,便扭头跟探春说道:“瞧瞧这人可不疯了,你这些年叔嫂没把你拿出去定亲,不就是因为那边老祖宗不愿意吗?要真惹恼了老祖宗,你就不怕你……” “呀,你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湘云红了脸,俯身去拧宝钗。 探春连忙把她们拉开:“好了好了,莫玩笑了,那边鸳鸯指不定心里愁成什么样了,你们还在这乐。” “不然还能怎么样,这事我们不好去说,除非……宝兄弟。” “快别提他了,连自己的奶嬷嬷都管不住,这事更别指望了。”探春自上次跟李嬷嬷拌嘴后,就对宝玉态度不怎么好,虽说后来宝玉专门找她来致歉了,但两人的关系还是比往常淡了许多。 “听说宝爱哥哥最近也不怎么好,三姐姐可知道怎么回事吗?”湘云自是不知道他们间的事,这里还继续问着。 探春嫌弃地挥了挥手:“都是些腌臜事,说了也脏了你耳朵。” 湘云闻言捂了捂嘴,她眼里宝玉可一直是那如同女儿般洁净的人,平素她但凡说个经济文章,宝玉都要说她俗,这会该不会也染上那些坏毛病了吧。她又想着自己平素跟宝玉那般亲近,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宝钗倒是有心打圆场,笑着说:“莫想歪了,你三姐姐就是气不过当时她跟李嬷嬷拌嘴,你爱哥哥不帮他,这才在背后说他坏话,只不过就是跟东府那边秦大奶奶的弟弟亲近了一些,两人都是那长得柔的,府上也就嚼起闲话了。前一阵子,你瑜二哥还特地为这事叫了好多人去训了一顿,我们的话你信不过,瑜兄弟的话你总该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