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给您开的药,原先那个方子太医说绝对不能再服了,陛下还因为这个发了火,罚了整个太医院的俸禄。”
但有一件事尤舒没有告诉林小冬,其实承受陛下怒火最多的人就是他了。因为私自隐瞒林小冬的病情,尤舒足足挨了三十大板,直到现在走路都还有些一瘸一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陛下仍旧让他来伺候林大人,尤舒想,但若不是因为陛下看他确实对林大人一心一意,恐怕他早就被砍了脑袋吧。
林小冬微微蹙眉,他闭眼靠在枕头上,声音虚弱地说道:“胡闹!我在宫中的事情本就是隐秘,他这么做是想让满朝文武都知道现在朝堂上那个‘林冬卿’是个冒牌货吗?”
顿了顿,他又问道:“陛下是不是还在外面?”
尤舒不敢回答,只能默默垂下头。
“算了,”林小冬见状,换了个话题问道,“尤公公,告诉我,我还有多少时间?”
尤舒惶然道:“大人您说什么呢,陛下是绝对不会让您——”
“我要听实话。”
林小冬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
就在尤舒左右为难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景集低哑的声音:“告诉他吧。”
尤舒眼角一跳,他看着林小冬平静的双眸,颤着唇,良久,吐出一句话。
“不到三月。”
这还是最乐观的估计。
屋内没有再传来任何声音,景集闭上眼睛,仰头站在阳光下,天空炽热的骄阳仿佛也失去了热度。
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一场无法醒来的梦。
苦涩的药味飘散在空气中,房间内青年低低的咳嗽声,就像是带刺的藤蔓扎进了他的心脏。尽管北方战事吃紧,景集依然命人去全国各地花重金收集各种名贵药材,还请来了各地的名医,用尽一切方法想要挽留住那个生命将至尽头的青年。
但都成效甚微。
林小冬的身体依然每况愈下,他在最后清醒的时日里和长丰太后见了一面,谁也不知道两人在屋内商讨了什么话题,但是当景集匆匆赶到时,看到的只是躺在床上重新陷入昏睡中的青年,和神色复杂难辨的母亲。
“您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景集厉声问道,甚至都忘记了身为儿子应有的礼节。
但长丰太后这一次并没有发作,只是淡淡道:“只是聊了聊关于朝堂上的事情而已,放心吧,我现在也没想过把他这么着了,毕竟人都已经……”她停顿了一下,撇了撇嘴,“早知道林冬卿是这样一副性子,我当初也没必要在那碗燕窝里下毒了。”
说完,她忽然注意到景集的表情骤然僵硬了。
“您——给他下了毒?”景集轻声问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却让长丰太后不自觉地退后半步:“你,你居然不知道?”
景集扯了下唇角,盯着长丰太后的眼神却毫无笑意:“儿臣不知道的多着呢,毕竟母后这些年瞒着我做的事情可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自制力控制住自己的手,让它不要颤抖的太过分,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进了房间。
若长丰太后不是自己的生母,景集今天一定会将她大卸八块!
他垂着头坐在林小冬的床边,两只手紧紧握住青年的右手,赤红的双眼隐藏在阴暗处,明明屋中静默无声,尤舒却仿佛听到了某头困兽无力的挣扎和怒吼。
“你说,”景集忽然出声,“先生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以为林小冬对自己只有君臣之情,可若不是真心替他着想,考虑到当时自己的心情,又怎么会把被长丰太后下毒一事按捺不提,只是独自一人默默承受?
自他病后,景集甚至都连带着怨恨起了先帝,若不是父皇只把林小冬当成一柄随时可以折断的利刃来使用,从不考虑他的身体,青年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