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为英武将军,或为文臣官宦,或为儒雅文人,或为粗豪侠士形象,上百幅图像不一而足。
一根根小儿手臂般粗细,每根都有一尺二寸,犹如一根根圆木的檀香,插在族长背后的青铜大鼎上,上有几缕青烟絮绕久久不散。
“叔祖,”
荀少彧身着青衫华服,站在族长项阖的一旁,看了看一眼青铜鼎中的檀香只剩下小半截,香灰积成一堆,又见着族长项阖许久都没有动静,不由小声呼唤了一声。
这一根檀香一点就是小半天,荀少彧自檀香刚起之时,就在一旁等着项阖,硬生生在祠堂之中站了一个时辰,颇有些程门立雪的意思。
“嗯?”
终于,在荀少彧的呼唤下,项阖轻声应了一下,眼皮轻轻抬起一点点,漫不经心的撇了一眼荀少彧,一手抚了抚长须。
“咦,是长明啊,”
项阖似是刚刚睡醒般,愣然的看着荀少彧想了一下,才恍然念出了荀少彧此世的名字,项长明正是荀少彧这一世的姓名。
“正是小子,”荀少彧对待这一位项氏族长倒是很恭敬,不只是因为项阖是这一世肉身的叔祖,也是项阖确实对他照顾了良多。
不说其他,只是荀少彧钻研仙秦法经这一项,在古楚将门的项氏眼里,就是大逆不道之极。若不是项阖宽容,换一个稍微严苛铁面的族长,就不会只是项氏诸脉非议了。
纵然仙秦法网弥天盖地,可也抵不住一家一户之私刑私法,项阖真要办了荀少彧,为了不暴露行藏,荀少彧只能束手就擒,招来仙秦大军镇压,只能是任杀、任打、任罚。
但项阖却对荀少彧研读仙秦法经之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真的处罚荀少彧,让荀少彧安安稳稳的读了三年的《法经》。
不管这位项氏族长的心里作何打算,这一份人情荀少彧是必须要认的,无论初衷如何,只论结果来看,可是帮了荀少彧的大忙。
“你小子,不去读你的《法经》,来这祖祠干什么?”
项阖漫不经心的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身子骨发出嘎嘣一声脆响,近乎于雷声响彻,带起一片风声,不经意间显露一丝武道根底。
以荀少彧的眼力来看,这位貌不惊人的项氏族长,至少是一位【超凡入圣】大圆满,与【天人之道】只差毫厘的武道大高手。
“叔祖,小子苦读《法经》,熟读仙秦诸律十万八千卷,自问在《法经》上小有建树。可是法无止境,小子现在到了瓶颈,一直难以跨过这一道门槛。”
荀少彧拱手一礼,道:“小子知叔祖见多识广,所见所识远胜小子百倍千倍,万望叔祖不吝教诲,给小子指点一条明路,让小子学业能再进一步。”
仙秦《法经》何其博大精深,不只有历代法家大能之士时时填补,还有一尊‘混元无极’的祖龙经手推演。
看似一条条的法律条文,实则在法家中人的眼里就是一篇篇上乘的法门,天资绝世之人自能从中领悟道理,参悟出法家根本之妙。
就是以荀少彧‘混元道果’之妙,以无上大智慧参悟《法经》,三载恍惚夜以继日,仍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能领悟仙秦《法经》的一两成真意,都是荀少彧本身道行高深莫测,以‘混元道果’居高临下,才能领悟如此多的真意。
项阖缓缓走到项氏历代祖先牌位前,默然沉吟了片刻后,摇头笑道:“你小子啊,处事倒是干脆果断的,是个能成事的人。”
“胆敢一脑袋钻进法家门庭,放弃祖传的兵家传承,就这一份勇气,也不知说你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天生的傻大胆?”
“不过,你小子能站在祠堂里等老夫一个时辰,就凭着这一份耐心,可该称得上是‘胸中自有韬略’了。”
“小子惭愧,不敢当叔祖谬赞,”荀少彧在一旁谦逊的回了一句,面上平淡之极,对项阖的赞许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