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判官曾距离城隍大位,前所未有的近。
然而微末之差,失之毫厘之远,李判官也无可奈何,只能静静等着那位上官法驾。
这些地祗中,饱含着多少恶意,就是李判官自身,都不深清楚。但这不妨碍李判官,谨小慎微为人处世的信条。
踏踏踏
一声声蹄音,自渺渺茫茫中回响。
一点点浮动鬼焰,灼烧不尽,一名名阴兵,脚尖离地二三尺,一步滑出二三丈。
十数阴兵,个个着淡白之色,披甲胄兵,围立車马周围。
“吁吁”
马嘶长鸣,数匹鬼马踩踏着朦胧鬼焰,一道道惨绿之色,自鬼马身畔蜉蝣袅袅。
車马轮动间,一尊面目模糊的地祗,盘膝坐着铜車中,淡淡深白神芒流动不休,自虚无之间涓涓而动,恍若一座神山大岳,镇压周匝方不动。
李判官面色一变,迎着神力动荡的車马仪驾,煌煌凛然之威,让李判官暗自心惊。
李判官当即躬身稽首,喝道:“下官阴阳司李贞,见过上官。”
见得李判官如斯,诸位城隍僚属,自然知道正主已至。
李判官毕竟为城隍法域,城隍之下第一人,正品神位加身,能与之相比的寥寥可数。
一名名城隍官属,纷纷稽首躬身,道:“下官,恭迎城隍上官,”
“恭迎城隍上官!”
一名名阴兵阴吏,向着眼前那一轮白色光华,看似温和但高高在上的威仪,让其不由伏首叩拜。
“诸位,毋需多礼,”
微风拂过車中纱帘,荀少彧神情漠然,丝丝淡红云气,自纯白本命中蜉蝣。
得从七品之位,荀少彧细细品味着,这其中滋味,神道位格一等之别,就是天差地别。哪怕他只有一缕淡红之机,可窥正七品神位,只差地运入身,方是真真正正的神道七品。
“上官大人亲履当阳,下官自当见之!”李判官挪步,走到車驾一旁,毕恭毕敬之态,。
十数名阴兵甲士,皆是强悍精勇之辈,其神光湛湛似水流动,堪为九品地祗的位业。而且,一朝布下军阵军略,其威势更可有品威势。
荀少彧扶起纱帘,看向周匝众多地祗。
“诸位”
他语速缓慢,带着漫不经心,却又别有一番威仪的姿态。带着一抹雄鹰击长空,神隼遨太虚的狷狂。
“吾为当阳城隍!”
他的神躯周匝,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赫赫神威。
这一股股神威,泛起层层异象,荡漾开来的波澜。位格间的差距。令着所有地祗、阴官们,浑身都彻骨冰寒。
先前的一点小心思,纷纷压下心头,甚至强迫自己忘却这般可笑念想。生怕城隍一念之间,就把他们生生的镇杀。
在凡俗之中或许还有着,让麾下僚属蒙蔽。更甚者里外沟连,一齐架空上官之时。
但于神道而言,所谓的位格之差,何止有百十倍数,足以翻掌镇压底下的诸般阴私鬼谲。
夏虫不可语冰!
这低等生灵面对高等生灵,那种种惶恐不安,是常人百般千般,也想象不到十之一二的。
就如大象不知蝼蚁浮尘之惶恐,亦似高山不解日月星辰之伟岸。
在荀少彧当面,哪怕荀少彧本身,并未真正进身正七品。但只是一缕纯赤之气,就足够他们心惊胆颤许久的了。
当阳县,为古县名之一,亦为古曹国都。
所谓曹国,于成,魏、渝、宋四朝之前,是为诸国争霸、礼乐崩坏之时,南方一小小诸侯国。
虽于国言之,当阳县小到了极点,但对于县而言,已可列入天下诸县前百之数。
历经千载岁月,如今籍有一万一千户,合计约民四万口,是当之无愧的大县、上县。
既然当阳有着如斯底蕴,当阳城隍自然也顺势水涨船高,是金华府有数的肥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