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于我,恩重如山。我方某人出身贫微,从一介草芥,执掌一军。大帅恩义,何其之厚。你这是让我,陷入不忠不义之列,万世唾骂乎!”
看着荀少彧正气凛凛,赵文远嘴角一抽,默然而对。
赵文远和荀少彧一般,都为慈安寺出身,哪能不知荀少彧真正颜色?
看似荀少彧勃然一怒,但荀少彧内心真实想法,又岂为旁人道哉。
况且,以荀少彧心性之凉薄,岂会在意,这一些恩义之情。
赵文远若有所悟,当下撩起衣甲,叩首苦劝道:“上位,此刻邺县,危机重重,风云诡变,不知情势。上位孤身犯险,恐有不测之祸。众军不可一日无首,文远愿随上位,共死同生。”
“上位……”
杨不已、薛定鳄、陈达开,同样叩首,道:“吾愿随上位,共死同生。”
荀少彧威势凛然,面带冷色。若非他顾念名声,何须一直做戏至此。
义军者,义气当先!倘若荀少彧,品行有失,没有德行镇压,这一支麾下义军,也就废了一半。
荀少彧哼道:“邺县,我是必去无疑,不可推搪。老帅将去,这是何等大事,我若不去,岂不是忘恩负义?”
“任他是狼穴虎口,我方国端,都要去探个究竟。”
云气颤动,似乎随着荀少彧,激昂语气,散发丝丝波澜。
“吾等,愿随上位,同生赴死!”
荀少彧动容,道:“众兄弟不负我,我亦不负众兄弟。”
…………
阴世冥土,渺渺茫茫!
一处辉煌所在,灯火通明
丹阳府境,繁华依旧!
点点零星,飞落冥土,照彻前路幽冥。
一辆辆车马,鬼马踩踏着幽蹄,丝丝灰雾,在蹄间回荡,一双双马眸之中,闪烁着鬼焰森然。
一位位鬼神,养尊处优,面带法纹,缕缕淡白光芒,洗涤着周匝。
神道富贵,尊荣奢侈!
入目之处,尽是金玉铺就,神辉流转,处处奢华,寸寸华奢。
一尊尊鬼神,体绕神芒,神态威仪,踏脚迈步之际,徐徐荡漾涟漪。
每一尊鬼神,皆有一名名阴将阴吏,捧金盂,撑蒲伞,服侍左右。
“嚯嚯嚯……这不是溧阳城隍么?”一高冠博古,一身玄幽的中年男子,一身纯白气机,扬溢浮动,鬼气阴沉。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老鬼,怎么不在你的秣陵,自在悠闲。”
溧阳城隍冷笑,毫不示弱。周身浮动纯白,法纹在面上,愈发显眼,森白一片,惨淡深邃。
“嘿嘿,府君大令之下,谁敢不到?小弟胆子小,可不敢忤逆府君,自讨没趣。”
秣陵城隍一袭官衣,衍白鹤之相,步履之际,白鹤轻鸣。
两大城隍,威势凛凛,碰撞之间,铿锵交鸣,隐约有环佩交响。
溧阳城隍嘿然冷笑,溧阳、秣陵两县比邻,各种利益纠葛较深。
上朔几代,两县就同属竞争之列。在阳世之上也是多有争端。落到阴世冥土,就是两大城隍,面和心不和。
神殿煌煌,富贵繁华,沿路之上,尽是奇花异草,玉石屏风,南海珍珠,珊瑚衬托。
两大城隍,面色自若,眸中映照纯白,信步入殿。
一经入殿,殿中上首,一尊身姿伟岸,面容粗矿的鬼神。一袭赤袍,面带淡淡红纹,眸光开阖,有如火焰席卷。
两位城隍不敢怠慢,纷纷伏身,向上座鬼神叩首:“参见府君大人!”
丹阳府君粗眉一挑,道:“毋需多礼,上座。”
两位城隍,再度一礼,起身之后,一左一右安坐两侧。
不一会儿,一位位体态威严的鬼神,徐徐而来,拜过府君,纷纷落座。
看着几大城隍,纷至沓来,府君微微拍了拍手,道:“……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