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晰再没有一丝力气,放纵自己瘫在地上。
汗从脖颈淌下,肢体遍布着力竭的酸乏,烈日映得桐木地板反光,他下意识挡了一下眼。一个身影遮没骄阳,刷的拉上纱帘,刺眼的光顿时柔和起来。
“还好?”
林晰努力想撑起身体,每一寸关节都在叫嚣着疼痛,相较之下,对方的游刃有余简直成了讽刺,他忍不住咬牙。“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少年笑起来,低低的笑声听起来竟像一个成年男子。“你学得很快。”
借对方的拉扯坐起来,林晰靠着墙壁才没倒下去,牵动了淤伤咝的吸了口气。“你在哪学的这些招数。”
修纳在他身边坐下,“没必要管来自何处,它很有效。”
林晰喃喃的不甘心。“真不公平,我已经够拼命的训练。”
“以你的年纪而言很不错了。”传闻并没有夸大,林氏子弟素质之强,确实令人钦叹。
林晰翻了个白眼。“别让我觉得你是个老妖怪,修纳你到底多大,十五?十六?”
身边的人笑而不答。
自觉问题毫无意义,林晰揉着酸软的胳膊换了个话题。“你打算参与下一次试练?”
“嗯。”
林晰长呼了一口气,半晌才说出话。“如果是你,或许能成功。”
修纳望了他一眼。“你只差一点。”
“一点已经完全不同。”林晰神色消沉,声音低下去。“为这一天我准备了几年,还是输了。”
修纳没说话。
林晰喃喃自语。“我知道他们在背后说什么,说我不配做继承人,说我是一无所有的乡下小子,根本不算真正的林家人,能被叔父选中是出奇的幸运,从我被带到帝都起听过无数次,现在我的失败成了最好的证明。”
那些轻蔑鄙视的眼神毫不遮掩,曾经让内心激愤欲狂。
他倾尽全力让自己变强,同学的眼光终于逐渐改观,却输掉了最关键的试练。破灭的希望比骨折的剧痛更难以忍受,每一个夜晚沮丧和自责啃啮着灵魂,几乎让他心神崩溃。
修纳并无过多同情。“比起你终将得到的,眼前的挫折不值一提。”
“你也嫉妒我未
来能当公爵?”林晰笑出声,控制不住肩膀抖动,一只手捂住了眼,指缝中露出的眼瞳幽暗。“知道吗,其实我更嫉妒,像发疯一样嫉妒一个人。”
修纳看着他。
“你一定猜不到是谁。”失去冷静自制,林晰罕见的袒露心事。“是我表姐,那个失去继承权的公爵小姐。”
修纳沉默了许久才回问。“为什么?”
仿佛有些话憋了太久,无法再用理智隐藏。“别人都以为她是性别原因才被叔父取消了继承权,只有我知道根本不是。她从小受最好的教育,最严格的训练,彻底被当成继承人培养。她很聪明,也很出色,从来没让叔父失望,博斗射击,军事战策、甚至社交打猎跳舞样样都是一流,而且……轻松的通过了试练之路。”
或许是过于激动,林晰隔了片刻才又说下去。
“虽然林家权势非凡,但家族中却有不成文的规定,军中晋升全凭自身能力。她十八岁进入军队,二十岁已是少校,所有人都认为她前途似锦。”少年的脸庞多了一丝冷嘲。“可她放弃了,只因为她讨厌军队。她违抗叔父的安排转成文职,无论叔父怎样斥责,她宁愿当个低级士兵也不愿做校官。我拼命求取的一切,她却毫不在意的抛弃。荣誉对她而言轻而易举、唾手可得,却是别人遥不可及的梦,光是追赶她我已经透不过气,有时我真不懂,世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存在……”
练习室中的声音越来越低,未来的林公爵陷入了完全的静默。
覆住双眼的掌下坠落了两行清泪,无声的跌碎在地板上。
或许是因为全力以赴的就学态度,又或是相似的独来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