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扶着走了长长一段平路,在被提醒着踏过两个台阶后,耳边终于传来低低的男声:“到了。”
但头套和眼罩并没有被扯去。
耳边响起雷瑟蹩脚却恭敬的招呼声:“钟董。”
屋里隐约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继而是起身声,脚步声随着气息逼近。
江承微微屏息,出发前雷瑟那句“钟董不喜欢不讲规矩的人”在脑中轮转,跟着在脑海中轮转的还有这些年打探到的钟玉明不面见华人面孔的习惯,在钟玉明脚步声近到眼前时,江承做了一个要摘头套的动作,一副未经允许便要见钟玉明的架势。
不懂规矩的模样果然换来一声不善的叱骂:“做什么!”
伴随而来的是被急扣住的手掌。
雷瑟扣的。
他应是已经被摘下了头套看到了这一切,在一边赔笑解释:“自己人。他第一次见您,不懂规矩。”
“他不懂,你还不懂吗?”不疾不徐的语调随之响起,声音是经过变声器处理后的古怪童声,听不出喜怒。
雷瑟声音却带了丝惶恐:“是我疏忽了。”
也没敢再要求把江承留下,反倒赶在钟玉明发声前回头冲其他人喊:“把他带下去。”
江承双手被反剪在了身后,被人扣着往外走。
雷瑟吩咐:“你先在外面等我。”
江承点头,没有出声,配合地任由两个男人扣押着将他带到了别处。
“在这待着别乱动。”
领他过来的男人粗声吩咐,把江承带到了沙发前,压着他肩让他坐下。
“我躺会儿,可以走了麻烦叫醒我。”
江承平声说了句,脱了鞋便径自在沙发上躺了下来,面向沙发靠背,手枕着头,长指不动声色抽出暗袋里的视听接收装置,不着痕迹地塞入头套下的耳中,钟玉明声音也随之传入耳中:
“你说对方要求我今晚到场?”
雷瑟恭敬的嗓音也随之响起:“是的,他们态度很强硬。”
钟玉明:“什么时候要求的?”
江承心里打了个“咯噔”,手下意识压在了耳机上,人几乎是屏息的。
“好些天了。他们不知道从哪打听到船海上出事的事,当时我还没赶过来处理他们就联系过我确认,我给压了下来,这几天也一直在和他们斡旋,再三保证货没问题,但他们就是不相信,一再要求您一定要到场,我没办法才……”
雷瑟诚惶诚恐的解释落入耳中时,江承压在耳机上的手也慢慢收了下来,面色变得凝重。
他万万没想到,看似对钟玉明最忠诚也最受器重的雷瑟也存了取代钟玉明的心思。
更没想到的是,钟玉明也识破了他的意图,还一句话就让他的野心暴露无遗。
从雷瑟刚才的话和钟玉明安排雷瑟处理偏航船只的事推测,雷瑟应是早就知道钟玉明回中国一事。
但在钟玉明出现在何建集团之前,同时参与交易一事的三个人,雷瑟,贺之远和田佳曼,知道钟玉明回国的只有雷瑟一人。
钟玉明从不出现在任何交易现场是众所周知的事。
对方需要钟玉明的货,不可能明知道他规矩的情况下还提这样无理的要求。
钟玉明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才故意问的“什么时候要求的”,但显然雷瑟并不知道他是唯一知道钟玉明回国的人,也可能被钟玉明误导其他两人都知道他回国,用一个自以为逻辑合理的理由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耳机里,谈话还在继续。
钟玉明的试探也还在继续:“所以你也希望我去现场?”
但雷瑟也是极懂得以退为进的,惶恐否认:“没有没有。只是我想着对方这次这么强硬,我们也不好硬碰硬,尤其货已经到了,如果他们甩脸不要,货长期压在那儿容易夜长梦多,所以不如就依他们一次,找个人假扮您去现场交易,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