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临渊阁一片静谧,而隔壁的海棠坞却是灯火通明。
秋桐站在阶下,一副谄媚的哈巴狗模样:“大小姐,这个时辰五小姐应当睡下了,所以奴婢才胆敢来海棠坞。今日之事……”
“你还有脸提!”楚凤瑶靠在美人榻上,狭长的凤眼淌出浓重的恨意。
“此事本该是万无一失,竟叫那小贱蹄子逃了!反倒是泼我一身脏水!”
秋桐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定是哪个该死的丫鬟盗了您的贴身物件,故意栽赃给您,还请大小姐彻查才是!”
彻查……
楚凤瑶眼中闪过了一丝凛冽的杀意,但她很快又隐于平静,对秋桐冷言道:“今日的事,万不可对旁人道起。”
“奴婢定会守口如瓶!”秋桐知道,这位大小姐看似温和大度,实则手段了得,秋桐对她又敬又畏。
看着秋桐惶恐的神情,楚凤瑶这才满意,殷红的唇微勾。
此时,碧云在一旁道:“小姐,今日司徒府来势汹汹。若是找不出真凶,司徒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万一查到不该查的怎么办?”
“说到底,端木昭不过是个庶子罢了,司徒府当真还能为他翻天了不成。”楚凤瑶绣眉微蹙,片刻后冷哼一声:“一报还一报,大不了将楚锦离推出去做这个替死鬼。”
今日她在楚永文面前的一席话,已经引起了他的疑心。
再借司徒府的手,除掉楚锦离这个眼中钉,她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秋桐,之后的事……应该不用我吩咐你怎么做了吧?”楚凤瑶透着寒意的目光落在秋桐的身上。
秋桐吓得哆嗦,慌忙磕头:“知道,奴婢知道!”
楚凤瑶神情稍缓,扬了扬下颚,碧云立即拿出了一个锦盒,锦盒中放着一支做工精致、镶嵌着红宝石的簪子。
簪子上的红宝石在灯火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秋桐的眼中瞬间流露出一丝贪婪的光芒。
楚凤瑶看着她如此模样,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屑的笑,道:“这簪子便赏给你了。”
秋桐自是千恩万谢。
恩威并施,是楚凤瑶惯用的手段。
在秋桐离开之后,碧云自是向楚凤瑶抱怨了几句。
但如今要留秋桐在临渊阁做眼线,这些赏赐,权当是为以后打算。
“只要除掉了楚锦离,我以后便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楚凤瑶幽幽一叹,不知是在对碧云说的,还是在对自己说的。烛火摇曳,她姣好的面容此时看起来有几分扭曲。
次日清晨,天气阴沉沉的。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呢。”春迟推开窗户,对站在屋檐下的锦离道。
锦离抬头看了看这风雨欲来之势,神情晦暗不明。
这时,前院侍女传话,道:“五小姐,大人唤您去前院问话呢。”
春迟忧心道:“小姐……”
锦离将手中新摘的碧桃枝递给了春迟,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极其浅淡的笑,道:“这才是开始而已。”
锦离方才一到花厅,便听到楚永文一声怒喝。
“你这灾星,给我跪下!”
锦离面上迅速浮起怯弱的模样,她“砰”的一下跪倒在地,声音软糯:“父亲,女儿、女儿做错了什么?请父亲明示……”
原本火冒三丈的楚永文,看着她胆怯无助的样子,心中浮现出一丝怀疑。
这样一个怯懦的孩子,就算命格与常人相冲,当真能以那样狠戾的手段杀死他吗?
“父亲。”锦离见楚永文久久不说话,小心翼翼的叫道,“我……我跪的膝盖有点疼。”
圆乎乎的杏眼,泛起了一层浅浅的雾气,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对这胆小懵懂的小女儿,楚永文顿时觉得满腔怒火都无从发作,憋了又憋,脸色憋的通红,最终十分气闷的说道:“算了,你先起来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