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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是大明寺的晨钟, 一声接着一声;眼前是已整个升出了地平线的太阳, 正朝大地恣意地散发着它的热量。
可薛螭均无暇他顾, 只怔怔地念道:
“……吾当取而代之。”
——没错,这便是那“意识”君、所留下的最后的话。
……或者说, 是对方给他的、告诫。
但恰恰就是这六个字, 叫薛螭打消掉剩余的怀疑——毕竟,若换作是他处在这种境地,估摸也是一样的做法。
这能给一次机会,也是看在那同是“自己”的份上了。
——念及此, 薛螭不由一哂。
就在此时,他身伴响起一颤颤巍巍的声音:“祥、祥少爷……”
薛螭闻声一回头,只见自个奶兄脸色彷如白纸一般, 整个人抖抖索索的,看他的眼神亦十分难以形容。见此, 薛螭不禁关心了一句:“诚哥、你怎么了?是觉得冷吗?”
藤诚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的嘴张张合合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道:“少、少爷,您您您方才、发、发光了……”
薛螭:“………………那是太阳的光。”
藤诚听了, 忽地就眼含泪水,继而顺从地点头道:“是的少爷!好的少爷!那是太阳光!太阳光!”
薛螭:“……”这究竟是脑补了什么东西啊?
不过他也没想深究就是了。
之后, 主仆俩便迎着晨光回了院子,略休整了一会, 薛螭便又开始了一天的法会日常。
令人感动的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过了“意识”君、并知晓了他所作“梦境”的真相, 薛螭发现,自己终于从先前那种“迷”状态里脱离出来了。
真是阿弥陀佛,可喜可贺。
那么,接下来当然是要“趁热打铁”了——嗯,对于自己在念经时的一心二用,薛螭是这么定义的——
却说,这位记忆“意识”君虽然各方面的画风,俱大相径庭到叫他不可置信难以接受,但从这高度一致的思维方式,薛螭亦没法否定对方不是“自己”。
再者,“意识”君一边嚷嚷不告诉他,一边说的每一句话皆各种意味深长,仿佛生怕他不多想似的。
这种类似“蹭得累”的属性、他可没有。那就只能说、是对方在故意为之。
——估计,是希望他“回头想想就该知道”吧。
脑动摊手。
但不得不承认,一个“本以为”、外加一个“开始是必要的”,的确暗示了许多问题。
又有,他梦见的机舱跟正殿……若事实就是在尝试融合丢失的记忆的话,那么,后面唤醒他的佛钟声,显然便是他的大脑,自动触发了保护机制。
而触发原因,薛螭揣度,极有可能是因为他的大脑在接收记忆时“过载”,所以承受不住了。
能导致这等后果,可想而知他丢失的那段记忆、究竟是有多么的庞大。
虽说这出乎他的意料,但细想亦在情理之中——说到底,若没有足够的根基,区区一段记忆、哪生得出一个意识来?
就更谈不上“必要”二字了。
当然,他在成为“薛螭”之前,八成有什么厉害的身份,也是显而易见的。
——猛地发现自己还有什么不得了的隐藏身份,偏薛螭就沾沾自喜不起来。
无他,任是之前多厉害,现在的他,亦不过是多了个会念经的技能罢了,能顶什么用啊……哦不,还有个算命来着。这倒是用途广泛,可惜他的职业规划里没“相师”这一项。
唉!
撇开这些不谈。薛螭梦中的机舱跟正殿,亦处处透露着疑点:
其一,便是过于清晰的的各种细节。以机舱为例,在他的记忆里,是刚失事就成为薛螭了不错。但满打满算都过去六年了,记得些重点也算不错了,怎么可能连每一个动作、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