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早习惯薛螭这样子,见此也不过抽了抽眼角。听到问话,便说道:“我过来扬州是早有计划的事……”
“所以我才更要说,”薛螭眯起眼,“琏二哥你啊,还有没有作为‘考生’的自觉了?”
贾琏还真没想到自个师弟问得这般直白,闻言嘴角都抽了。他掩饰般地干咳两声,道:“……师弟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以我如今的程度,连我舅舅表哥都说了,这次下场不过是去见识一番而已。”
“我是知道不错——问题是其他人不知道啊。”薛螭抬手朝某个方向虚点了一下,“你如今正是关键时候呢。原本好好的,叫你这么一搞……指不定弄巧成拙,叫人家觉得你太过猖狂了。”
——到时真榜上无名,还会被批成“合该如此”呢。不过这话太难听了,薛螭不敢说出来,免得刺激到准考生的玻璃心——只是光这么几句话,就叫贾琏咳嗽得更厉害了。
薛螭见贾琏一时顺不了气,便施施然品起茶来。
——话说,张润、亦即是贾琏的大表哥,曾跟他提过,说是觉得贾琏科考方面太顺遂了,唯恐其变得自视甚高,便打算趁这次乡试稍微“挫一挫锐气”。
对张润的计划,薛螭不予评论。
不过,贾琏科举太顺倒是真的:想想这位琏二爷,在荣国府是有念书,可学出来的东西简直可以忽略不计;正正经经开始读书,当真是到了张家之后的事。
满打满算念了不足三年,这位竟就从一介白身晋升为堂堂秀才,与其聪明有关,但张家更是功不可没。
薛螭不知道贾琏有没有发现,反正他是发现了:张家对他俩是采取不同的教育方式的。
——拿现代来比喻的话,便是一个是“尖子班”、一个是“速成班”。
这点,张润也有跟他讲过:贾琏进“速成班”,那实在是无奈之举。一则年纪不小了,二则无须依靠读书拼前程、要求没那么高。所以,才会专门对贾琏进行“应对院试式”的教育——当然,更因为是亲外甥才会如此。换作其他人?还是乖乖从头念到尾吧。
不过这种“速成班”在考上秀才就办不成了,毕竟乡试要求基础更牢、涉及范围更广,完全不是现阶段的贾琏能考上的——当然,贾赦还有张家上下,都没要求亦没指望贾琏一定要中举。
这些事,自然是不能对当事人说实话的。不过,的确在贾琏中了秀才后,虽说张家对其念书方面没放松,但明显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迫切感了。
这种情况之下,倒是将贾琏对科举的斗志昂扬、志在必得给凸显了出来——这位不止举人,更想要金榜题名呢!
对此,张家人哪能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不,张润便出了此下策,想说借乡试叫贾琏这小子认清一下事实。偏偏又担心打击太过了叫人一蹶不振,因而又见天说些“这次下场纯粹去见识”之类的话。
——如今看来,张润的话贾琏是听进去了不错。不过就是听得太进去了,这位对乡试当真是毫无思想包袱,一副准备去秋游一般的心态……
也不晓得远在金陵的张润有没有因此而气得吐血。想着,薛螭在心中呵呵。
——出于对名为师兄实为老师的张润的维护,加上贾琏作为准考生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太碍眼了,所以薛螭决定、小小地作弄一下对方。
正好,他是知道贾琏来扬州是想干嘛的——毕竟他经常来往张家,又有贾赦的路子,张师母张大.嫂.给贾琏挑媳妇的事可瞒不了他。
准备定下来的于家姑娘的情报他亦大致清楚——不得不说一声,贾琏当真是走了狗哔运。死了爹的二品大员嫡女,上头有两个很上进的兄长,族人姻亲都不差,这放到京城都是很吃香的,更不用说在南边了。
如今两家结亲基本是板上钉钉了,想来贾琏的情况,人于家也是清楚的——所以会认为贾琏在考前四处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