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秋葶思前想后,最终还是觉得依芷兰的谨慎,以她的能力再搜不出什么的;另外有这瓶药粉,亦勉强足够说服太太的了。
她强自压下心中的揣揣不安,决定明日就去太太那里,禀明这一切!
不提之后丁秋葶如何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却说,在那边厢早早起来的丁秋葶梳妆打扮好,算着时辰差不多方带着女儿与药粉往贾敏院子里走去的时候,这边厢的芷兰,仿佛浑然不知有人准备去告她一状般,抱着一个穿着桃红色裙装的孩子,缓步往外走去。
然而没走两步,芷兰就被人叫住了。
“罗大生家的,这是去哪里啊?”开口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干瘦女人。她站在自家院子里,一手扒着门框,一手抓着一把毛豆,眼神十分不善地上下打量着芷兰,像是要从后者身上瞧出什么花儿来一般。
“于、于嫂.子。”芷兰望了对方一眼就把视线收了回来。她似乎有些害怕,畏畏缩缩地说道,“我家小草病好了没几天,就闹着要见她干娘……正好过两天就是端午了,今儿亦没什么事,我就说带小草去走一趟……”
“哦——”被唤作于嫂.子的女人拉长声线应道。
——芷兰的女儿罗小草的干娘,这于嫂.子也知道。那是从前厨上一个签了活契的烧火丫头,素与芷兰交好。对方前两年就赎了身兼嫁了人,估计是出去后便舍不得林家的富贵,因而故意在后面置了房子好沾沾光!
呸!于嫂.子心下不屑地撇了撇嘴,便大步出了自家院门。她根本不理芷兰会不会赶时间什么的,柴火棍一样的身子就往对方前面一站,张嘴就在那里说开了:
“要我说啊,小草干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钱,不止可以给自个赎身,居然还有余裕在后面买房子……”
这于嫂.子一长串夹枪带棍的话说出来都不带喘气的。好不容易说够芷兰女儿的干娘,转而又找起其他茬来了。她故意说道:
“我说小草是怎么了,长辈在跟前,这么久了,都不晓得喊人吗?!”
芷兰闻言,忙拍了拍女儿的背,低声让后者开口叫人。
可惜罗小草不听,她就是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便继续埋在芷兰的脖子里,不哼声又不理人。
芷兰无可奈何地看向于嫂.子,道:“嫂.子,这、这个,小草刚病好没几天,精神头可能还有点不太足……”
于嫂.子平日见到罗家这赔钱货都是这副死样子,所以她本意就不是要听小孩叫人,而是为了逮到个由头好向芷兰发难。所以,她这会儿就阴阳怪气地说道:
“罗大生家的,你可不要怪当嫂.子多事哟!嫂.子晓得小草早产、身子又弱,你们家大生更是将小草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不过哪,这女孩儿家家的,真的是不能娇惯太过!
……如果是托生在慕霜院那位的肚子里,嫂.子我绝不多话;可说到底,就一个奴才秧子的出身,一生下来就是一个丫鬟命——你把小草当作‘小姐’一般去养,其实就是害了孩子……我的话是糙,可理不糙啊!
当丫鬟的,就该老老实实,别妄想些不该想的……说不得哪天祖宗保佑,可以像以前‘采霞院’那位那样‘一步登天’呢!那可真是!不过啊,这可不是哪个谁都能有这种造化的呢……
哎哟,嫂.子都差点忘记了,罗大生家的你以前也是太太的陪嫁丫鬟哦!”
于嫂.子越说越起劲。这些话,换了旁人听了,便是不生气,脸色都得变个几变。偏生芷兰彷如没事人一般,垂着眼,木着脸,抱着孩子站在那里,间或低声“嗯”一下,当做回应。
芷兰这番作态,反被于嫂.子的咄咄逼人烘托得,跟可怜小花一般。这不,很快就有人出来抱不平了。
就见一个住在于嫂.子家对门的圆脸女人忍不住出来,开口道:
“好了,于家的,老抓着这事说,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