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诺亚的力量完全撕裂的瞬间, 沈惕恢复了全部的记忆。
所谓的诺亚,不,他有他自己的名字——拉撒斯姆·切亚昔。从血统来论, 他们是同胞的兄弟,但他始终和这个哥哥理念不合,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相互排斥。
他是时空之主, 拥有全知的观测视角, 任何一个行动都会牵引出一个平行宇宙的诞生, 因此他从来都是停留在自己的独立宇宙。
这里有着足够隔绝一切的时空壁垒,他在这里维持着时间的平衡和有序进行, 是一个孤独的观测者。
但他的哥哥拉撒斯姆不同,以宇宙其他生物的熵值作为养分的他掌管混沌,有豢养低维生物的乐趣,譬如人类。
但拉撒斯姆却屡次遭到沈惕的阻止。
因为他能够看到人类的未来,在诸多平行的时间线之中,被拉撒斯姆干预的某一条的未来,是最残忍的未来。
生灵涂炭, 末日降临。
为了阻止拉撒斯姆,他特意锁定了人类这一群体,用自己的全知力量观察这群被困在时间线上的生物, 生老病死,白驹过隙,时间对他们是残忍的,也是一视同仁的。
当他凝视其中的某一个人类, 这个人类在这一时刻折叠的所有可能性都一一展开,延伸出不同平行宇宙的时间线,有过去, 也有完全不同的未来。
但某一时刻,他注意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他的时间线不是自动对他展开的。
于是他注意到了这个人,一个男孩,并且他利用自己的力量,强制性地展开了男孩的诸多时间线。
原本他是不应该、也不可以干预人类的,毕竟高维度生命体的干预,很可能对低纬度世界招致巨大的灾难。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不过为了避免灾祸,他只展开了过去,这个男孩的过去,因为对于人类而言,过去已经不可改变了。
就这样,透过时空壁垒,他看到了这个男孩出生时候的状况,完全是一团糟,他的母亲在分娩的前一刻还在工作,直到完全站不住,才被人送往了医院,产房里充斥着人类刺耳的声音,像一个混乱不堪的罩子,最后,一声人类婴儿的啼哭冲破这罩子,示意他来到这人间了。
他还看到这个婴儿的父亲因工作延误,匆匆赶来,在产房外急得转圈。他无法理解这种心情,同样,也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看到孩子的那一刻,流下眼泪的感受。
一开始是无趣的,他也只是当做一场闹剧看着,毕竟他独自在一个孤立宇宙里太久太久,就像困在一个小小的白色房间,接收庞大到没有边际的时空信息,能够看到一切,也意味着什么都不想看。
好不容易有能让他提起兴趣的人类,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兴趣。
于是,他从这个婴儿的出生,一直看到他学会说第一句话,然后是他学会笨拙地走路,学会奔跑,迎接家庭中的另一个新生儿。
那个小男孩扒在玻璃窗外,努力地望着婴儿保温箱里的妹妹,小声地叫着她,脸上是初为兄长的喜悦和新奇。
他的父亲告诉他,“妹妹在睡觉,过几天就可以接回家了,到时候你要好好照顾妹妹。”
男孩儿立刻点头,小小的脸上满是真诚和责任。
他说:“我知道,我会照顾妹妹的,以后妹妹都不会受委屈,我会保护她。”
作为观测者的他,很自然地就想要去看他和这个小女婴的未来,只要展开他的时间线,就能看到。
但他放弃了,因为他害怕自己一旦观测到他的未来,就会改变他的未来。
就这样,他继续看着他的过去,也逐渐了解到人类的家族形态,知道他姓沈,叫沈安,是父亲赋予的意义,希望他平安。
他亲眼看到过沈父教会他识字,叫他写自己的名字,告诉他,“这个安字,既是你的名字,也是你妈妈的姓氏